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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節骨眼上將端王接回來,恐怕是動了要立太子的心。
這謠言效果非同小可,謝允門前幾乎有些門庭若市了,鬧得他不厭其煩,差點想攪黃了趙淵這場所謂的“祭祖大典”,只好每日裝病,閉門謝客。
臘月初一,祭祖大典已經一切就緒,就等正日子各方粉墨登場了。
而就在此時,前線傳來捷報,北朝倉皇集結的殘兵敗將根本像是紙糊的,有些甚至聽見南朝大軍動靜便已經望風而逃,周以棠在數月之內便直逼王都。一年難見幾顆雪渣的金陵居然早早地便下了場小雪,雖然柔弱得很,才落地就化成了泥,但藉著“瑞雪”之名大拍馬屁歌功頌德者卻是聲勢浩大。
至此,天時地利人和,於趙淵,好像已經一應俱全。
可趙淵卻顯得比往日更加心神不寧,照常來探病的時候,才剛與謝允說了幾句閒話,一個大內侍衛模樣的男子便匆忙進來,彎腰在趙淵耳邊說了幾句話。此人想必是趙淵的心腹,用了“傳音入世”一類的功夫,連隻言片語都沒露出來,話沒說完,便見趙淵的臉色變了,猛地站了起來,甚至沒同謝允交代一聲,轉身就走。
謝允假模假樣地將他送了出去,不動聲色地衝周翡打了個手勢,聽見一聲輕響,知道周翡是依言追了出去。他若有所思地靠在門口,輕輕攏了攏外袍,這時,正巧一個收拾茶具的小太監端著一堆杯盤躬身出來,行禮時無意中看了謝允一眼,當即嚇得“啊”了一聲,手裡的杯盤在地上撞成了一堆碎瓷,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殿、殿下……”
謝允這才回過神來,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僵直的手指尖竟生生的裂開了,皮開肉綻,他居然也沒感覺到疼,還不小心將外袍衣領蹭得殷紅一片,活像剛抹了個脖子。
與此同時,周翡悄悄地綴上了趙淵。
趙淵怕死怕得很,所到之處,各種侍衛與大內高手或明或暗地將每個角落都擠滿了,饒是周翡武功高,也著實出了好一把冷汗,幾次三番差點被人發現,好不容易靠近趙淵的寢宮,她也沒什麼好辦法了——趙淵這廝住的地方為防有人刺殺,周圍方圓三丈之內,連過膝高的小樹都給砍乾淨了!
鐵桶一般的侍衛圍在他寢宮周遭,還有人來回巡邏。
周翡還是頭一次見到怕死怕得這樣隆重的大人物,剛開始覺得趙淵有點逗,片刻後,她有點笑不出了,心頭多次起伏的疑惑浮了起來——這訓練有素的護衛隊不可能是倉促集結的,趙淵堂堂一個皇帝,活在這樣惶惶不可終日之中有多久了?
他到底在怕誰?
好像有人將“刺客”這個詞楔入了趙淵腦子裡一樣。
就在這時,遙遠的寢宮裡突然傳來了什麼東西打碎的聲音,周翡一皺眉,只見幾個黑衣錦袍的侍衛匆忙離開了,她當即繞開趙淵給自己打的人海牢籠,跟上了那幾個黑衣人。
幾個人輕功還不錯,但同真正的高手沒什麼好比的,周翡追得十分輕鬆,見那幾個侍衛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帶了一大幫人,聲勢浩大地出了宮,奔著皇城外一處民居而去。
幾個身著便裝、尋常小販打扮的山前對領頭的侍衛說道:“人在這,確定,我們一直看著呢。”
什麼人?
藏在暗處的周翡順著那“小販”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那是一處大院子,院中種滿了花,在寒冬臘月天裡竟開得芳香灼灼的,幾條花藤從院牆裡攀出來,洩露了滿院□□,竟顯得有些詭異。
不知為什麼,這開滿花的院子讓周翡覺得有點熟悉。
下一刻,領頭的黑衣侍衛一聲令下,眾人將小院團團圍住,粗暴地破門而入。
……然後一起呆住了。
只見那小院寂靜一片,掛衣服的架子猶在,上面的盛裝卻不見了蹤影,幾根翠鳥的尾羽飄落在地上,而繁華簇擁下,掛著一個小小的鞦韆,在微風中一搖一擺。
與當年邵陽城中,一宿煙消雲散的羽衣班小院一模一樣!
這時,吊得高高的女聲遠遠傳來,唱道:“長河入海,茫茫歸於天色也——”
黑衣侍衛大喝道:“追!”
眾人一擁而上,順著歌聲傳來的方向追了上去。周翡這才從藏身之處緩緩走出來,她倒不擔心,人去樓空的把戲是羽衣班的絕活,而方才捏著嗓子唱曲的那聲音化成灰她也記得——正是木小喬那大魔頭。
一個霓裳夫人,一個朱雀主,那兩位前輩若是一處搗起亂來,將趙淵身邊那幫酒囊飯袋全叫出來也不見得抓得住他倆……問題是,這又是哪一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