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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那裡信奉萬物有靈,逢年過節、或是遇上什麼大事,都要請個巫來占卜是非吉凶,他們神神叨叨的那一套我不太懂,但是道理總歸差不多的,都是聽老天爺的——你們抽吧,一人抽一根,有一個人抽到了特殊的那根,咱們就走,要是誰也抽不到,讓它最後留在我手裡,咱們就好好合計合計怎麼辦,行吧?”
眾人一時無言以對,連李妍都翻了個白眼。
李晟從未想過還有這麼“別出心裁”解決辦法,當即尷尬地乾咳一聲,委婉道:“咳,這個,楊兄……”
周翡直白地補全了他的下半句話:“你是不是有病?”
楊瑾額角跳起了一簇小青筋。
可還不等他笨拙地反唇相譏,周翡便突然伸出手,從他無根垂頭喪氣的小草中抽了一根,攤手一看,草根被掐掉了,便道:“我這根不是。”
李晟:“……”
這女的為什麼這麼善變!
李妍關鍵時刻,永遠都是跟著周翡跑,也學著她抽了一根:“我的也不是。”
吳楚楚緊跟著抽了第三根:“不是。”
楊瑾將僅剩的兩棵草遞到李晟面前:“你抽不抽?”
生死存亡之際,他們幾個人躲在山坡上抽草根玩,這說出去都是什麼事!
李晟不由得悲從中來,成日跟這幫二百五混在一起,還能有什麼前途?然後……他就自暴自棄地從兩棵草裡挑了一棵,緩緩將它拉出楊瑾手心。纖細的小草打從長出來那天開始就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肩負這種重任,在夜風中瑟瑟的微顫,好像隨時會斷,五個人十隻眼全都盯在了那根小草身上。
抽出來的草莖下面光禿禿的,楊瑾將手攤開,那棵留下草根的靜靜地躺在他黝黑的手掌中,細小的根鬚上還沾著土渣。
兩個男人相對靜默了片刻,同時將手中的小草往旁邊一丟,李晟一改方才逮著誰咬誰的狂躁,眨眼間便冷靜下來,說道:“我們不能全留在這裡,叫阿妍跟吳姑娘帶著這孩子先走——李妍,你知道最近的暗樁在什麼地方嗎?”
李妍剛跟著他將各地暗樁從西往東捋了一圈,立刻回道:“知道。”
李晟又道:“原路出去,最好不要等天亮,附近也許會有北斗的斥候巡邏,那些斥候狡猾得很,多半會喬裝改扮,你們倆蒙上臉,快馬加鞭趕緊走,裝作趕路路過,把身上的兵刃都亮出來,誰叫都不要停下,遇上擋路的就一刀劈過去。真遇到應付不了的事,及早放寨中的煙花,萬一有自己人或者道上朋友遇上了,能救命。”
周翡想了想,轉身轉到密林中幾棵大樹後面,片刻後,拎著一件仿如絲綢的銀白軟甲出來。
她手指一劃,那軟甲邊角處點綴的一排貝殼便齊刷刷地掉下來落入她手心。周翡將貝殼收好,把軟甲丟給吳楚楚,說道:“軟甲‘彩霞’,跟當年殷夫人的‘暮雲紗’出自一位大師之手,刀劍不入、水火不侵……當然,軟甲不能防撞,遇上掌風能隔山打牛的那種高手還是得跑,你們倆帶上,自己商量誰穿。”
說完,周翡搜遍了自己全身,又從隨身帶的包裹裡翻出一個扣在手腕上的鐵護腕,纖細的少女尺寸,非常精緻華麗,像個別致的寬邊手鐲:“也是那位大師做的一個小機關,裡面藏好暗器,遇到危險可以保命,一丈之內,只要你不慌,瞄準了,像你哥這種水平是躲不開的。”
李晟:“……”
周翡生疏地給李妍和吳楚楚展示了一下這東西怎麼用,她平日裡沒有用暗器的習慣,翻開那鐵護腕一看,機關是很好,但裡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正在尷尬,楊瑾突然遞上一個小紙包:“這個裝得進去麼?”
李妍詫異地接過來,見那紙包里居然是一把細針。
“有些是蛇毒,有些是迷藥,我也分不清,就放一起了,趕上什麼是什麼吧。”楊瑾蹭了蹭鼻子,又道,“都是那些藥農瞎鼓搗的。”
李晟道:“一會誰去入口處製造一點騷亂,你們倆趁機走。”
“我去吧。”周翡道,“我去露個面,給那兩個北狗下一封戰書,陸搖光和谷天璇不是正經八百的將軍,聽聞有人挑戰,一定會按著江湖規矩露面,阿妍和楚楚趁這時候走,你們倆趁這時候去救人。”
楊瑾震驚道:“你一個人打得過兩個北斗?”
“當然打不過。”周翡坦然道,“但我是後輩,當著這麼多北軍,只要我一開始表現地弱勢一點,他們倆未必會拋開面子一起上。”
李晟道:“我看他倆未必會出手,最大的可能是叫人把你亂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