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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
楊瑾湊過去:“這是水玉還是冰……”
“慢著,楊兄別動它!”李晟忙叫住他。
只見牆角處有一塊分外光潔的小鏡,旁邊是一叢透明的水玉,個個生著稜角,光從牆上掛著的火把落下來,被小鏡反射,又穿過層層疊疊的水玉,剛好匯聚成一點,落在那幾口大箱旁邊一塊地磚上。
李晟將牆上的火把摘下來,四處晃晃,變換了角度,穿過水玉的光頓時散漫起來,再不能聚攏成一束。
“果然,方才我們進來的時候,楊兄一直替我舉著火把照亮。”李晟把火把重新仿如凹槽,火苗忽明忽滅,光也在隱隱晃動間忽有忽無,十分飄忽不定。
應何從上前敲了敲地磚:“空的。”
他說著,手指探入邊緣,輕輕一扣,竟將它掀了起來,從裡面拎出一封信出來。
李晟:“小心!”
“沒事,沒毒。”應何從將那封信湊在鼻子下面聞了聞,“信封上寫了‘賢侄殷沛親啟’——殷沛是不是從未見過這封信?”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信封拆開了,一目十行地掃過,忽然沉默下來,半晌,才將信遞給旁邊的李晟,低聲道:“抱歉,我剛才好像小人之心了。”
楊瑾問道:“寫了什麼?”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應何從道,“這些劍鞘原本是給殷沛準備的,如果它們流出去,江湖中就會有無數把‘山川劍鞘’,屆時誰也分不出真假……”
周翡嘆道:“殷沛便好像水滴入海,安全了。”
霍家慎獨方印在永州現身,鬧出了多大一場禍端?山川劍自然也一樣。
那時殷沛被青龍餘孽所傷,喪家之犬一般被齊門收留救治,衝雲道長自然看得出他心胸狹隘,性情偏激,偏偏胎裡帶病,一身根骨根本難以習武。殷沛只當山川劍是先父留下的一件非常要緊的遺物,卻不知道“海天一色”到底是什麼,他又沒有什麼自保的本領,來日山川劍鞘在他手裡,豈不好像小娃娃手中抱著金條?
李晟看完了信,說道:“衝雲道長與殷沛提出過山川劍鞘由自己來保管,但殷沛好像誤會了什麼,激烈不許,衝雲道長不便再逼迫,只好退而求其次,想了這麼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可惜……”
可惜沒來得及叫殷沛明白他一番苦心,殷沛的偏執與仇恨便喚醒了涅槃蠱蟲。
山川劍後人,一生被“別有用心”包圍,他天生荏弱,向來無從反抗,便只好也以惡意揣測他人。
幾個人無意中發現了這麼一個迂迴的真相,一時都是無言以對,一起靜默了片刻。
好一會,應何從才又說道:“可你們不覺得奇怪麼?這麼一個劍鞘,不必大師,普通的工匠只要有模子,想複製多少個就複製多少個,你說,當年結盟海天一色的殷聞嵐用劍鞘——這個‘盒子’當信物,會不會太兒戲了?”
“兒戲的何止這一個,”李晟道,“霍家方印叫什麼,還記得麼?那一尊印叫做‘慎獨’,你們不覺得這倆字一聽就像是某個人的私印閒章麼?至於什麼‘堡主信物’云云,大家都是聽霍連濤自己說的。我一直想不通這事,霍家堡不就是老堡主帶著一群學藝的弟子們立的江湖門派麼?老堡主只是交友甚廣,從未以武林盟主自居過,眾人都來歸附於岳陽霍家也是前些年北斗廉貞死後的事了——所以霍老堡主當年沒事弄那麼大一塊信物幹嘛用?”
“更兒戲的你還沒見過。”周翡道,“吳將軍的信物是楚楚的長命鎖,都不是金的,就一把不值錢的小銀鎖,我外公留下的那個更離譜,去年回家幫我娘整理舊物的時候,她給我看過一次,根本就是她小時候戴的鐲子,難看得要死,不瞞你們說,那圈細得連我都戴不進去,除了融了重新做個新東西,看不出來有什麼價值。寇丹要是知道她當年拼死拼活地找的就是這兩樣東西,大概能給氣活過來。”
一塊自己把玩的閒章,一把裝劍的“盒子”,一隻不值錢的銀鎖,還有個女童的鐲子……他們幾人在世上最神秘的齊門禁地中,將如今江湖上最大的秘辛“海天一色”攤開來聊,越說越覺得離譜,好像傳說中的“海天一色”根本就是鬧著玩的。
幾人面面相覷片刻,楊瑾匪夷所思道:“所以呢?別告訴我世上根本沒有‘海天一色’這麼個東西。”
“那不可能,海天一色肯定有。”應何從道,“山川劍、李老寨主的死法都有疑點,霍連濤陷害霍老堡主的毒是從哪來的,至今也是死無對證,吳費將軍死後,妻兒一直遭到北斗追殺,訊息是怎麼洩露的?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