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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歲迎祥,履長納慶。一陽生,冬至。
今年遼東在九月底就下了兩場雪,不大,卻讓王孝通提前規劃好了暖房。契丹奴挖的火塘連起來可能比長城還要長,只是這些都是給駐軍和俘虜大營用的。礦山的營房,如今都是壘炕,取暖用的石炭,已經堆了二十幾座小山包。
“遼東的靺鞨人,給流鬼國的朝貢大使帶了路,得了白鹿兩頭,都是大角鹿。”長孫衝跟張德所說的大角鹿,其實就是馴鹿。流鬼國人在堪察加半島一帶生活,馴鹿飼養處於一個隨機的狀態。
不過“白楊”船隊的其中一支,因為要在靺鞨人以東的海岸運送木材,加上“東風”船隊之前已經忙著整合河南和江南的豪門船隻,光貿易量就讓“東風”船隊沒有餘力出手前往更遠處。
隨著今年的新式大船的誕生,抗風浪能力得到提高。能夠承受五石重的大石撞擊,張德估算了一下,現在就算把青銅炮澆一個出來,估計也沒辦法打沉一艘大船。
“誰去進獻?”老張看著大表哥,“長孫公不太方便吧?”
“大人怎能做這差事。”長孫衝剝著開心果,丟了一顆果肉在嘴裡,“鄭穗本,雖說祥瑞……嗯,總之,祥瑞還是要的。”
我就是祥瑞啊,幾年前朝廷棟樑們都這麼說。
不過看大表哥的表情,很顯然精英階層對祥瑞這狗屁玩意兒都是不信的。當然了,他們不信無所謂,重要的是全國人民得信,要統一思想,狠抓宣傳工作。
有祥瑞,才能顯得聖君在朝是老天註定的嘛。
“鄭穗本……鄭公?”
倆小兒對一州老大直呼其名,要是被人知道,肯定噴的媽都不認識。老張也是嘴一禿嚕,被大表哥帶溝裡去了。
“薛滄州升任中樞,滄州局面,總不能隨波逐流吧。總是要尋個蕭規曹隨之人,更何況,薛鄭及河間賈敦頤,乃是至交,以我之見……”長孫衝想了想,湊到張德耳邊,小聲道,“若是將來有人傳言,二十年官場,唯滄州乃快馬也……何如?”
老張陡然有點驚悚,大表哥這是長進了啊。這套路……略牛逼。
現如今別看薛大鼎把滄州治理的很有條理,然而京官們要是被扔去滄州,肯定是當發配的。知道滄州油水的人,真不多。
然而按照大表哥的意思,只要滄州經營起來,先來個薛大鼎高升,然後鄭穗本也高升,然後誰誰誰,反正甭管誰,來滄州就是高升,升的比別人快,升的比別人高,這還能讓當官的冷靜?
自房喬回祖籍修墳,河南道絕對是官不聊生啊,時不時就有人自殺尋死要不就是檢舉誰誰誰謀反私藏盔甲什麼的……而河北道就不一樣了,前線打仗,後方建設,由內而外充滿了活力啊。
老百姓現在都是北上黃河投奔小康生活,當官的都是先辭官,然後找崔慎崔季修幫忙運作一下滾去滄州撈個縣令噹噹也是好的。
人王中的王縣令,現在誰不知道有錢大方出手闊綽,家裡面一窩的嬌滴滴新羅婢。
滄州民不聊生無所謂,百姓路不拾遺也還不錯,對當官的來說,這些不是看點。看點是得升官,有升官的渠道啊。
眼下整飭徵遼手尾,河北道某些地方的人口增長遠超大唐的人口增長率,對民部的大佬們來說,這些資料無一不是在告訴他們,河北道的某些州縣的主官,他們忠心,他們能做事,他們會做事,他們有前途……
大表哥如今人在中央,在中央就好辦事。俗話說朝中有人好做官,大表哥自己就是朝中的人,而且長孫家族要麼不動,一旦發動,必須得是倚天劍,皇帝陛下好頂讚的。
按照大表哥當初在鴻臚寺划水的履歷,他畢竟是在遼東呆過的,雖然時間很短,當然也不算特別短,可相較於其他世家子弟大部分掛職,長孫衝絕對是拿得出手的。
再者,大表哥在遼東摟錢的時候,可沒少震懾蠻子。那些沒見過世面的癟三,還真就認他長孫伯舒,上哪兒說理去?
老張也覺得那些原始的小部落小國家實在是太賤了,換了要是他,外國來個權二代每天不是擺譜就是勒索黃金,連帶著還要奚落辱罵,他不一巴掌扇過去,他自殺以謝天下。
結果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些體質特殊的奇葩小部落小國家使節團,還真就是覺得天朝公子好霸道好有範啊……
於是乎,遼東除開規模比較大的契丹、高句麗、靺鞨、室韋,其餘還沒被吞併或者被吞併中的小部族,形象上也就比跪舔稍微好看一些。整個鴻臚寺的外交工作,一句話來總結:太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