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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黃冠子真人,乃陛下倚重高道,快去稟報。”
去九成宮也不是隨便就去的,李淳風去職之後,再要想見皇帝一面,靠自己的臉面和關係,也不是不可以。但自己的人情用完一點是一點,自來明君多雄主,要的就是面子。
伏低做小的臣子,才是皇帝內心真正喜歡的。
於是,老張出了個餿主意,自己的人情省著點,別人的人情可以用啊。尤其是那些人老成精的。
退休多年的史大忠又做起了政治掮客的生意,老張讓李淳風帶了一盒小黃魚過去,都是一兩重的金條,共二十根。
史大忠也是命苦,一把年紀還要給人跑腿,跑來李唐祖庭,江湖傳言是龍脈所在。
見了皇帝,李世民玩味道:“怎麼,如今閒賦在家,也做起這等買賣了?”
“奴婢惶恐。”史大忠一聽皇帝的語氣,就知道主人沒有責怪他的意思,於是他微微欠身,將一隻錦盒開啟,“奴婢收了十根金條,成色極佳,特來進獻陛下。”
“朕要你的金條作甚?”
李世民食指摸了摸唇上鬍鬚,然後笑道,“收起來吧。黃冠子呢?讓他進來。”
承襲老爹道號的李淳風見了李世民,施禮過後,才道:“拜見陛下。”
“你十七歲那年,肇仁引薦你到我這裡,年少得志,秦王府裡做了記室參軍。我也知道你博聞強識,又擅算學,《戊寅元歷》修訂,本來也是打算交由你來做的。可惜啊,你太讓我失望了。”
和李淳風,皇帝沒有自稱“朕”,更遑論稱孤道寡。就像是閒聊一樣,隨意地指了張凳子,“都坐。”
李淳風有些沮喪地坐下,史大忠則是先拜謝,再坐了半邊屁股,誠惶誠恐,一副如履薄冰的模樣。
“武士彠的兩個女兒,如今名聲大噪,長安洛陽都稱才女,東都的兩個公主,名聲都被比了下去。這都是因為你李淳風啊。”
“慚愧。”
再次提起這事,李淳風還是老臉一紅。
“以你心氣,不會來求我偏幫,你李淳風也不是那樣的人。說吧,這次來是做什麼?還拿了十根金條做人情。”
屋內還擺著瓷質魚缸,青花色的,裡面養了九條金魚,甚是好看。李世民拿起一盆魚食,就這麼逗弄著,然後等著李淳風回話。
“臣有奏疏一篇。”
李淳風沒有多說什麼,拿出一本奏書,想了想,還是雙手遞了出去。一旁史大忠見了,連忙接過,然後上前站在李世民一旁,雙手捧上。
這時候,李淳風就不得不佩服張德的安排,這光景,用誰都不如用史大忠。別的小黃門,可不敢在皇帝沒有說話的情況下,就拿起奏書捧上。
然而史大忠就敢,並且不但不會被李世民責怪,反而會覺得這個家奴做事真親切。
不過佩服歸佩服,事關前程,李淳風此刻也是故作鎮定起來。
正如張德所說,他這次過來,拿的不是聖旨,而是“天意”。
原本,“伐山破廟”對李淳風而言,已經是非常可觀的翻本利器。但張德瞧不上,而且告訴他,只要他這麼幹,別的道士也能這麼幹,而且大家都是背靠朝廷,碾壓幾十個小部落小山頭,不費吹灰之力。
在上清門庭中的地位已經足夠,帝國高層中的人脈也不是沒有,效仿張陵正以去邪只是舉手之勞。
眼下的唐朝,比起張道陵那時的漢朝,有過之而無不及。硬要說差距的話,也就是西域還沒有完全控制。
李世民一手將奏疏拿過來,一手將魚食隨意地放在史大忠的手上。史老頭自始至終都是乖乖順順,以奴婢自居。
翻開裁切好的宣紙所制奏疏,李董掃了一眼,就有些訝異地瞥了一眼還端坐在凳子上的李淳風。見李淳風氣定神閒的模樣,他又內心暗贊。
繼續看下去,李世民神情微動,手指不住地拂鬚,疑惑地思索了一會兒,又滿意地點點頭。
“可要我從太史局調撥一些人手給你?”
“臣此來,只為請一道聖旨。有陛下的聖旨在,妖魔盡退,百邪不侵。”
貞觀五年的李皇帝,還琢磨著修《氏族志》,而貞觀九年,想起《氏族志》,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那是無奈之下的妥協,人才被門閥世家捏在手裡,別說鄉野黔首了,就是寒門,又有幾個可用人才?
這幾年唯一拿得出手的寒門出身,只有馬周。而馬周,特麼的是東宮的!
對自己手上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