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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樓下事情和張德稟報後,張德用手指微微抹了一下唇上漸漸濃密的鬍鬚,然後嗯了一聲:“去園邸備一份禮,比照潞國公。”
聽到張德的話,張松白一愣,不過還是低頭躬身:“喏,這就去。”
待張松白走了之後,張德在二樓遠遠地眺望朱雀街南,心中暗忖:李道宗怎麼會讓兒子來的這麼早?
聽完張松白的描述,張德就已經知道,仗勢欺人的應該就是新任江夏王的李道宗兒子。而且不出意外,還是李道宗的次子李景仁。
至於長子李景恆……怎麼說呢,這是一個混吃等死的郡王世子,對將來毫無想法。類似“忠義社”這樣的結社,他從不參與,別的社團活動,也不去觀摩。偶有“忠義社”的馬球隊和別家開戰,他才受朋友所邀,來湊個熱鬧。
這是個文縐縐又了無生氣的宗室子弟,讓人討厭不起來,但絕對也談不上親近。
和他不同的是,李景恆喜歡排場,喜歡皇家的體面,喜歡以宗室子弟郡王之子的身份攫取該拿的不該拿的東西。
沒辦法,他是次子,李道宗如果真是英雄了得,給他搏個郡公縣公也未可知。可惜,自家人知曉自家事,李道宗如果不是宗室,如果不是姓李,放在隋末硝煙中,他給輔公佑之流提鞋都不配。
若真像李董吹的那樣善戰英勇,哪能被尉遲日天一拳砸的右眼幾乎失明,也沒有見老魔頭被李皇帝摁在地上摩擦?
講白了,這種貨色,是皇族放在臺面上佔位子充實力的。真要是發生尉遲恭和李道宗不死不休的局面,江夏王除了死路一條,尉遲恭頂天就是發配漠北戍邊,然後沒幾年就會因功累遷至xx衛大將軍,xx公……
什麼開府儀同三司,送十來個低階官僚名額,這種事情,那就是小意思。
成也姓李,敗也姓李。
“李楚子和二郎是同學?”
“都是去年國子監結業……”
有從長安跟出來的,小聲地回道。
二郎是張大素,國子監結業是結業了,不過還沒有待選。張公謹的意思是讓二兒子參加公務員考試,爭取在這幾年一年三次選材的情況下混個好名聲。因為根據李老闆的意思,明年開始就要公務員考試改革,搞不好一年就一回秋季統考。
楚子是李景仁的字,新改的。原先字子義,在長安也算是小有名氣,跟柴令武那白痴一路貨色。
放宗室裡面,也算是個“仗義任俠”的好漢。跟他大哥完全是兩種畫風,不過和柴令武不同,銀槍小霸王可以問外公要錢去狂嫖濫賭,在洛陽長安的秦樓楚館裝逼。而李景仁只能窮裝逼,簡稱窮逼。
李道宗還是任城王的時候,最大的一筆進項,還是張德前往河套。楊師道和長孫無忌撈外快的同時,他吃了點殘羹冷炙,但對李道宗來說,這是他為數不多陡然暴富的回憶。
李董這個人很有意思的,他經常對宗室子弟釣魚執法,給賞賜還要看人家是不是欣喜若狂。你要是不高興,你對朕有意見;你要是很高興,你見錢眼開;你要是平平淡淡,你心中似有不滿;你要是又是憂慮又是高興,你心懷詭譎,不似良人……
受賞的人當中,最幸福的是張德和他摔到掉渣的叔叔,反正李董見了就罵,不需要考慮李董的心情如何。
連尉遲恭這種老魔頭有時候一看風向不對,都要認慫,可見李董作為聖君賢君的同時,其威勢變化也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
要不說還是楊廣好伺候呢,雖然那傻叉把公司玩破產了。
“去歲改了字,沒想到今年就真的到了楚地。”
張德負手而立,然後面色如常道,“漢**盜窩點都在冊?”
“六年以來大小山頭,及各路旗號,業已造冊。不拘亦盜亦民之流,皆有收錄。漢**盜大者三百餘人,舟船二十有餘;小者十餘人,乃聚落家族,同出同歸,甚是齊心。今年春汛未見大水,故而水盜較之八年,減少三成……”
這些訊息,都是華潤系漢陽堂收集的。大小水盜團伙不可能真的造反作亂,多半都和本地豪族有些干係。有些水盜團伙,直接就是本地大族養的,簡直和惡犬一樣,需要的時候放出來咬一咬。
關鍵時候,這些水盜還能當作軍功,助地方豪族一臂之力……倘若,族中有子弟在本地駐軍中效力的話。
實際上,這些奇奇怪怪分佈廣博的水盜,還可以是商業競爭失敗之後的後手。外來戶要是沒抗住,直接就嗝屁。
“忠義社”在地方分號上砸的錢,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