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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臣勳貴們懵逼了一會兒,趕緊迎駕。
站在風雪裡半晌,就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得得得得……飛奔的極快。連灞橋的橋面都震的顫動,雪花從長亭上簌簌地往下掉。
正當以為又是一隊騎士過來護衛,卻見一員驍將裹著紅黑大氅,頭戴玄色雲翅盔,竟是攥著一條馬鞭,就衝了過來。
那驍將馬術極好,抵近的時候,單手一勒韁繩,胯下神駿立刻揚蹄而立。騰空的馬蹄撲騰了兩下,風雪之中,更顯戰將氣概。
咚!
盤大的馬蹄狠狠地撞擊在了路面上,馬蹄鐵的清脆聲響,更是讓文臣心頭一震。
英武身姿的騎士調轉馬頭,轉了一圈,策馬行走了幾步,朗聲問道:“弘慎還未至耶?”
“回陛下,鄒國……”
“墩兒!”
啪!
馬鞭當空狠狠地抽了一下,神駿揚蹄狂奔,風雪中頃刻不見了身影。
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皇帝后面一隊“飛騎”迅速跟上,轟鳴聲宛若桃花汛的洪流,沖刷的整個沉沉死氣的風雪天,竟是陡然精神起來。
連張大象原本一副身體被掏空的模樣,此刻也是連忙三步並作兩步,爬上了馬車。只是他剛剛上車,就被張德一把抓了下來:“大兄,我的夜飛電也來了。”
張德騎著黑風騮,打了個唿哨,夜飛電吭哧一聲,張大象愣了一下,旋即上了馬。勳貴子弟,若是不會騎馬,實在是太過丟人。
接著張德又轉過去扶著秦瓊:“叔父,上車吧,這車子軟舒些。”
“騎不得馬。”
秦瓊有些羞愧地點點頭,然後上了馬車。
張氏子弟皆是上馬,張德和張大象並列前行。身後甲士左右護衛重臣車隊。勳貴雖說沒有披甲,卻也是腰間佩劍,馬兒雄壯。
中書令的馬車內,暖和的熱流使得溫彥博長長地吐了口氣,忽冷忽熱,讓他腦海也不斷地激盪起來。
“張公謹來勢洶洶啊。”
溫大臨若有所感,隔著玻璃窗,看著窗外風雪,又想起了自家的皇帝,頓時眉頭微皺。
皇帝和老皇帝區別太大了,硬要分一個特殊之處,大約老皇帝更喜歡密謀籌劃,而眼下這個皇帝,但有三分成算,便是十二分的投入,最是勇猛精進不過。
這樣的雄主,對智計超絕的謀臣文臣來說,不是好老闆。
與此同時,京城之中,因為皇帝突然親自騎馬出城,春明大街早就雞飛狗跳。一頭霧水的百姓更是訝異,幾番打聽,才知道今日是定襄都督府督府鄒國公回京。
後宮之中,長孫無垢正在刺繡,一旁女兒攏著新制絲線。小小的織機擺放在皇后的住所,李麗質熟練地併線織布,經緯交錯,不多時,就有寸許白絹出現。
母女二人都安心地做著事情,好一會兒,長孫無垢放下手中的活計,素手攏在袖中,正坐問道:“麗娘,東關窯場近來如何?”
“新制了些許白瓷,甚是緊俏。”
她也停下了手中的夥計,安靜地坐在那裡,等著母親問話。
“嗯。”長孫皇后微微點頭,“張德來年出任工部,與他見面的次數,也會多一些。”
“阿孃……”
李麗質一臉的糾結,些許緋紅,卻更多的還是糾結。
“今時不同往日。”
一臉正色的長孫皇后說了一句,頓了頓,“此話,予一年前說過,兩年前也說過,但予還是要說,今時不同往日。”
言罷,緩緩起立的長孫無垢慢慢行走,這裡是龍首原下,居高臨下,哪怕隔著宮牆,都能看到外面坊市的高樓。佛塔坊間聳立,道觀煙火沖天。然而任你神佛香火如何鼎盛,卻還是隻能在天子腳下。
“麗娘,你耶耶出城迎接的不是張公謹。”
長孫皇后伸出一根蔥白手指,指甲蓋上塗了紅色的指甲油,指尖劃過窗稜後的玻璃,一國皇后,更是用指甲蓋叩碰了一下玻璃,發出咚咚聲,這才作罷。
“阿耶視鄒國公為手足,出城迎接,乃是君臣佳話……”李麗志小聲地說著,也不知道算不算分辨。
不過長孫皇后卻是笑了:“這天下,哪有什麼君臣佳話。”
“可是……”
“張德十歲入京,八年以來,長安新奇之事,泰半繫於其身。”長孫皇后很平靜地說著這個事實,“彼時儒門,不外言及乃工匠俗人。然則……”
頓了頓,長孫皇后拿起一隻骨瓷花瓶擺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