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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的米價又跌了!”
鄭穗本跑來弓高,跟薛大鼎碰了頭,見面就愁眉苦臉。全國糧價看京城,這是這麼一個行情。長安鬥米五錢的時候,已經快要讓種地的莊稼漢尋死了。就這麼個價錢,繳稅之後還剩個屁。
從河南運糧進京,損耗幾乎就是照著一比一來的。
關洛自然是盛世的場面,就算不是盛世,當地的老百姓吹捧一聲大治,那肯定是妥妥的沒問題。千古一帝天可汗,能給皇帝老兒加上的都給他加上,愛咋咋,反正這日子舒坦。
然而天下大的很,江南道的泥腿子難道天生活該窮死?淮南道的天生就是命賤?沒錯,出了京畿,矮窮矬都是天意!誰叫你不投個好胎的?
老張當然知道,放一千五百年後,這肯定是政治不正確外加道德低下,要批判到祖宗三代為止。
然而這是貞觀年,京畿就是牛逼,就是狂霸酷拽,就是有資格鄙視京畿之外的下等人民。
而且沒有政治不正確,因為首善之地嘛,應該的。
大唐是個大公司,董事長每天辦公,看到的也只是總部大樓裡的員工生態。員工們精神面貌好,給李董的感覺就是,公司蒸蒸日上,給力啊。
就算有偏遠地區的部門打了個報告過來,說俺們這裡苦逼啊糾結啊殘破啊,員工天天跟奧特曼似的,不但要和獠人怪獸打,還要拯救世界啊,董事長快點來點福利激勵一下員工啊。
像李董這種千古一帝的大人物,也難免看到偏遠地區報告並無感同身受的內心波動。
距離產生美,距離也產生陌生,這是人性使然。跟秦皇漢武都沒幹系。
“如何還能跌?!”
“如何不能跌!賈敦頤那裡的冀州農戶,運糧進京的,都有尋死的!”
鄭穗本恨恨然地看著薛大鼎。“華潤的那個農莊,一次運多少糧食你知道麼?”
么蛾子出這兒?
薛書記一臉的懵逼。因為這兩年都忙著大建,農事一向穩定就成,而且各縣的縣庫稅收也是蒸蒸日上,沒什麼大問題,所以薛書記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當然也有像王中的這種求上進的同志,提到民間暗租田畝的事情比較熱烈,但因為還沒有什麼惡果,所以想問問看薛書記的看法。是不是要觀望一下。
然而薛書記表示這特麼也叫事兒?糧食越多越好!
“京中碾米行,如何都在程家尉遲家手中,華潤號在河北道的糧食,運入京中,就交由兩家發賣。去年還未曾如何,今年快年底了,鬥米四文!”
鄭穗本豎起四根手指頭,按這個糧價,河南道的收糧大戶都可以去死了,反正賺不到錢。如果要賺錢。那必須壓低收購價啊。而且運糧的損耗,華潤號有標準鐵皮車廂,海運轉道江南再從荊襄北上。都比洛陽運到長安的損耗低。
原本產量大戶是河南道和淮南道,江南道都不夠看的,這光景,江南開發慢的要死,大塊大塊的生地,唯一讓人羨慕的,也只有生絲。可河北道突然爆發出來的糧食,直接沖垮了兩道糧商的心理價位,面對農戶。也只能壓價。
鬥米一文錢的來去,放大到長安洛陽這種百萬級數的大都市上來說。那真不是小門小戶能夠爭的。
挺不下去就是死,就這麼簡單。
而且一開始程知節默許家裡人降價出糧的時候。還專門跑李世民那裡亮了個相。
天空一聲巨響,老子閃亮登場。跟李董談一談戎馬生涯,然後再跟李董談一談人民群眾的物質需求還很強烈,糧價再低一點,京城的老百姓肯定念你的好,你看……
距離產生美,距離還產生陌生。
李董腦子一熱,還白龍魚服了一把,結果東西兩市老百姓交口稱讚,說這日子真特麼好啊,糧價這麼低,可勁了吃,不怕捱餓,比武德年那是強多了!
然後李董還跟程咬金開玩笑,說你這做善事,糧食少了朕可不答應。
程知節是個好人,當然這個好人是自封的,所以他拍著胸脯跟李董說了:“陛下勿慮,臣自當以己之力,慷他人之慨!”
“卿有糧幾何?”
“不多,但必讓陛下知曉臣之忠心。”
然後李董當時忘了,尉遲日天的好基友,他叫程操地。
糧食嘛,地裡長出來的。
所以程操地就弄了三百萬石糧食,往關洛市場砸!
當場搞死包括五姓七望在內的所有高門大戶糧商,老百姓懵逼了,官僚們懵逼了,貴族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