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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中懷王虞幼棠體弱至極,平日裡極寡言,又因久居深宮,見他一面比見公主一面還難。萬萬沒想到虞幼棠竟然知道去歲他與高連聲同去西突厥的事,這事很隱秘,是他們領了聖人密旨去的,他敢斷定大梁朝臣曉得此事之人不超過十個之數。
懷王嘴角含著一絲莫名的笑意,一雙眼睛定定的望著他,虞知節趕緊收斂神色,他雙手交疊整一整袖口,一字一句的斟酌著道:“旁的倒沒什麼,只是比我們生的白些,”說罷,他不願繼續說下去,故意看一眼幼棠,調侃道:“胡兒倒也沒有殿下白。”
懷王神色一僵,虞知節目的達到,連連告罪。
正巧這時,聖人身邊的大太監孫吉祥一撩拂塵走了出來,他笑吟吟通傳道:“聖人召見!”孫吉祥將他們兩人引入殿內,此時本就是春狩行獵,並不是平日朝會,因而聖人依舊著常服,正坐在羅漢榻上準備用膳,見他們倆一併來了,也不驚訝,吩咐道:“青麟,十一郎都坐過來,想來你們都還沒吃呢,都來陪朕共用早膳。”
稍傾,便有小內侍上前佈置桌案,案几旁分立著兩架銅仙鶴燻爐,一縷青煙自鶴頂蓮花紐飄散而出。孫吉祥通傳早膳,很快一水的藍衣內侍魚貫而入,他們手中捧著鴛鴦五珍膾,梅花湯餅,酪松瓤卷酥等等一干佳餚,綠珠殷勤陪侍在聖人身後,為聖人佈菜。幼棠留心探了一眼,殿內依然沒有崔內侍的影子。
龍腦香味極重,幼棠沒有胃口,只是勉強挾了一箸雕花蜜煎湊數。
聖人胃口卻極佳,連吃了兩盞梅花湯餅,渾濁的目光由虞知節面上一掠而過,默了片刻才說:“青麟,待春狩事畢,你就回太學繼續唸書,雖說你喜靜但也不要成日拘在屋裡。”
幼棠謝恩。
又聽聖人溫聲說:“王賢妃許久沒見你了,你小時候還是由王賢妃撫養長大的......這幾日,她日日到朕跟前說起你來,你且去看看她吧。”
幼棠恭敬稱是。
孫吉祥送她邁出正殿,她側耳之時聽到聖人對琅琊郡王說:“十一郎,上一次你去西突厥見......”後面就聽不見了,她身邊還跟著孫吉祥,也不好停留在此。幼棠滿腹疑慮,緩緩行了幾步,笑著對孫吉祥說:“孫翁,天寒風冷請回吧。”
孫吉祥將拂塵翻折握在掌心,看了一眼殿內:“殿下慢行,”他望向高懸金烏,意有所指的說:“殿下心有疑惑,為何不去請教那邊的侯爺呢?”
那邊的侯爺?
幼棠的目光落到那柄犯者的拂塵上,順著拂塵方向望去正是正西。
那不就是鎮守河西的靖西侯傅連川嗎?
聖人突如其來的示好,讓幼棠摸不著頭腦。若說聖人此舉是體貼王賢妃,那上一世就不可能毫不猶豫將鹹儀公主嫁到西突厥去了。若說聖人是為了她?這個想法一浮現腦海,幼棠幾乎剋制不住冷笑了。
她略整神色,只隨著引路的內侍前往王賢妃所居的偏殿行去,一路上回廊曲折,這邊不比三思殿,道旁栽種著一行高大古木,枝幹沖天,幽靜至極,只聽聞數聲鳥鳴,或覺足音迴盪。
王賢妃所居的殿前栽種著一片低矮的杞骨樹叢,冬春交接之際正值杞樹果實期,此時林中高低矮樹點綴著指尖大小的瑪瑙果,紅潤透亮,煞是喜人。幼棠停步,引路內侍立即上前稟報:“賢妃娘娘萬安,懷王殿下駕臨。”
俄頃,一個身段嬌小,宮裝侍女快步行來,她是王賢妃的貼身侍女春鶯。春鶯約莫三十來歲,她一見著幼棠立即行禮:“殿下金安,前段日子一直聽聞殿下染了風寒,賢妃娘娘極為憂心呢,後來聽太醫院回稟才放下心來。殿下身子可大好了?”
幼棠一面聽她說話,一面隨她款款前行,幼棠邁步進入內殿,殿內正中金邊孔雀翎扇左右對稱懸掛一排,清淡若煙霧般的幔帳逶迤一地,幔帳尾長長搭垂下來,風吹不動,幔帳尾綴著拳頭大小的碧玉獅子。
王賢妃娘娘立在榻邊,滿目焦慮的等待著。王賢妃穿著真紅上襦,並珍珠底連珠紋半臂,腰間繫了一條間色石榴裙,她今日面上不似昨夜那般妝容華麗,只點了一對珍珠花鈿,她見幼棠斂袖行禮,忙上前握住幼棠的手臂,對他說:“好孩子,”見幼棠蹙眉,她立即改口,“殿下切莫多禮。”
觀王賢妃神色如此焦慮難堪,幼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