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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日去。”
“有勞大師千年如一日守護裁道尺於此。”這世上,既有損人利己,或損人也不利己的人,也有像小師叔這樣,恩義重千金的,更有像住持大師這樣,連人都不熟,張玄素也沒有什麼請託之辭。說來,住持大師如此,只為道義二字,千年不出,枯守塔中修閉口禪,直到裁道尺有朝一日能物歸原主才開口。
所以啊,永遠不要對這世間行走的所有生命輕易下定論,或言再也不相信什麼,或言世上只是什麼。行於天地間,便如這天地,有四季輪迴,有日昇月曜,如太極,陰陽相生,陰陽相因。秦景終於感覺到,她心中對於不敢動手的恐懼已經悄然消失,裁道尺在手中,固然要多問幾遍,多思量一些,應需永遠懷有初得到時的恐懼,而又不被恐懼打倒。恐懼是因為知道責任深重,恐懼是因為知道生命足夠可貴,所以要謹慎,謹慎而不是畏縮。
耳畔,古寺鐘聲響徹五靈峰。五靈峰內外,每一株草木都在杳杳鐘聲中寂然而安。秦景的心,也在鐘聲中歸於寧靜,再睜開眼時,沈長鈞對她道了句恭喜,住持大師也同樣含笑道喜。
秦景:“喜從何來?”
“你且抬頭看塔外。”
秦景以為老和尚要跟她打機鋒,下意識抬頭一看<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正要開口。忽然又抬頭:“是劫雲嗎?”
見住持大師和沈長鈞一道衝她笑,秦景乍還疑惑,但很快回過神來。她一直自謂出竅期來著,可她其實是半步出竅。上次渡雷劫,渡到一半她就撐不下去,要不是小師叔手快眼疾。她就得被劈成渣。
“為何忽然又行了,不是說裁道尺還需歷世麼?”
“丈量過善惡。也曾裁惡以道,誅滅過妖魔,難道還不算曆世?”
止戈:“因為你去了心中桎梏。”
“我沒覺得呀。”
“你以為對生命最大的尊重是什麼?”
“尊重他們活著的權利,並維護這種權利。”
“碰上該殺的。你下得去手嗎?”
“現在可以了。”這之前她確實不敢,想想都膽麻,現在麼。哪怕她還是覺得有點麻麻的,卻確定自己能下得去手了。這世間。惡不除,善何以立,至於什麼是善,什麼是惡,多看,多丈量,自然就知道了。
她不能確定自己是否永遠正確,所以,她已經決定不管修士與俗世間的善惡,修士自有大道裁定,俗世間的善惡自有律法維衡。她誅妖斬魔既可,其餘的,她大概永遠也下不去手,但大道皇皇其上,又何必她去動手。
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機未到,在真法界,在大道之下,要永遠相信這句話。當年對張玄素動手的人,當年對洞世聖君動手的人,如今下場,皆能看得到。
有見魔修妖修得道,卻從未見萬惡不赦之輩在雷劫下不被劈成渣,哪怕有再好的法寶抵禦,也一樣灰飛煙滅。而古地裡的,《玄想邃潭》裡的大妖大魔,既然大道已無法制衡,那麼,她來,刀山火海,吾也往。
因為,活著真的很好,真法界如今,也算大安之世,旁人生來如何秦景不知道,她生來便是希望有個太太平平的世道,能與親友師長們一起好好活著。再有個漫長的歲月能與所愛之人攜手,與師長大道上相互扶持,還有朋友可聚可聊可飲酒,就足夠了。
塔外劫雲聚,雷一道道劈下,當劫雲再散時,秦景於從半步出竅到達真正的出竅期。劫雲散時,天上有一道微光如水自上而下淌來,秦景在這光中只感覺魂魄瞬間悠遊宇宙每一處,甚至有她曾經生活過的現代。她看到了已經很少再記起的種種,上學的學校,喜歡的早點鋪子,家門口的紫薇花樹,樹下的石凳和在花下並肩向她笑著的父母。
還有無數個世界,萬萬千千的畫面,有活物或者無活物,有光亮或者無光亮,有日夜之分或無日夜之分。最後還看到了秦家一家子,被命名為秦樞的小孩眉清目澈,神魂秀潤如玉,再睜開眼時,眼前是小師叔雋永清新可穿透漫長時光的笑眼。
秦景垂首輕笑一聲:“小師叔。”
“嗯。”沈長鈞輕聲答應。
塔外忽有細雨飄落,住持大師雖是方外之人,卻十分知情趣地將這方塔林留給這一對有情人。斜風細雨吹不進銘刻了無數經書的銘經塔,自也吹不到二人心中,他們就這麼彼此對視,便似乎可以這到一直對視到永恆。
“像這樣的時候呢,應該走過來緊緊抱著說愛我呀<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