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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同樣瘦了很多,安靜乖巧的躺在被子裡的小雄蟲,在戰場上習慣了流血不流淚的強大雌蟲怎麼也止不住自己的淚水,哽噎著只能一聲聲的呼喚著他的名字:“飛雨,飛雨,雄主……寶寶……你看看我,我來接你回家了……”
他跪倒在床前,握住他的手,一雙眼睛將他牢牢鎖在自己的視野裡,怎麼看,都覺得看不夠。
林飛雨毫無所覺,雖然他睜著眼睛,看著的卻好像是空氣。一雙貓兒眼霧沉沉的,照不進光線進去。
“飛雨,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對不起,對不起……”祁連城滿身傷痕與血跡,狼狽不堪的模樣。但身上的傷痛他毫不在意,心裡的痛,卻讓他痛不欲生。
要不是自己離開家去了前線,飛雨也不至於受這麼多苦。他自責至極,甚至恨不得親手捅上自己幾刀來給林飛雨賠罪,心裡才能好過一些。
回想起自己知道林飛雨被星盜帶走的那一刻,一向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雌蟲,當時的感覺……現在想起來,都還覺得後怕。
無論遇到什麼緊急情況都能保持冷靜的他,當時,無法控制的發著抖,完全不能停止下來。一口鮮血湧到喉嚨口,被他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飛雨會被星盜如何對待,他的小雄蟲是不是非常害怕……這些事他完全不敢深想,一想,就覺得恐懼到了極點。再想,就會生出一種毀滅掉周遭一切的衝動來。
如果,如果飛雨出了什麼事,甚至可能是不在了……他想,他的餘生,就會是在無止境的復仇中度過。直到殺死這世上最後一個星盜,他再殺掉自己,用這一切給他的小雄蟲陪葬。
來到這裡的途中,每一次的險死還生,他都是想著他,才能留下這條性命,用來帶他的小雄蟲回家。
在乾渴飢餓到幾乎要撐不下去的時候,他回憶著他的眼神,他的笑容,就又有了繼續邁步的勇氣。
現在終於見到他了,祁連城一直硬挺著的脊樑便彎了下去,握著他的手,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
在遇見他之前,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是會流淚的。
每一次的流淚,都是因為他。只有他,能讓他堅硬至極的心臟變得柔軟,柔軟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從激動中漸漸清醒過來之後,祁連城也終於發現,林飛雨不對勁了。
他的眼睛明明是在看著他的,可是,卻更像是在看著虛空。其中,沒有半分神采。並且,一直都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起先他以為林飛雨是在怨恨著自己,但現在看來,他的小雄蟲,更像是精神出了問題。
祁連城本來就在發著抖,現在,更是連牙齒都開始打戰了。他注視著林飛雨,柔聲說道:“飛雨,你看看我,跟我說句話,好嗎?”
極度的恐懼籠罩住他,撲滅了他與林飛雨終於相見的絕大部分喜悅。
要是飛雨的精神出了什麼問題,他該怎麼辦?……痛不欲生的感覺,原來,就是這樣的嗎?
“飛雨,你看看我,還記得我是誰嗎?”
“雄主,我是你的雌君,我叫祁連城,你還記得嗎?”
“飛雨,飛雨,寶貝,你跟我說說話啊,說什麼都行,求你了……”
無論祁連城說什麼,做什麼,林飛雨始終都沒有任何反應。呆呆的躺在床上,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看著虛空,彷彿,只剩下了這一副軀殼在這裡,靈魂已經消失了。
祁連城的上下牙齒打著戰,渾身冷冰冰的,終於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了。
他覺得,自己像是陷入到了一口沒有底的黑暗深井之中,不住的往下沉去。身周全是冰冷的井水,看不到哪怕是一線的天空。
那麼的絕望。
到底是經歷過不少事的軍蟲,祁連城用力的抹了一把臉,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考慮接下來的事情。
來這裡之前,他找到了星盜們的食物庫存,打包帶走了足夠他跟林飛雨兩隻蟲飲用一個月左右的強力營養劑。然後就打算打著林飛雨先離開這裡,找個合適的地方藏起來。相信一個月之後,軍部也應該找到了導航,可以到這裡來了。到那個時候,他就可以帶著林飛雨離開這裡回家去了。
只是在這期間,他跟林飛雨怕是要吃不少苦頭。
他自己是不要緊的,怎麼樣都行。從前經歷無數戰役,什麼樣的苦頭都吃過,都能撐下來。但就是,他擔心林飛雨受不了。
而現在,看看飛雨這個樣子,他真的能帶他離開這裡,去那殘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