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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得比,許家當年偏偏以這道家常菜勝過了各種珍饈美食,當年許大宗師在世,一道鮮美的一品豆腐,愣是吃哭了三十位頂級美食評論家,還讓某胃癌晚期,早就敗了胃口的首長,為了他的豆腐硬撐著一口氣,多等了半天,吃飽喝足,這才溘然長逝。
許素素捧著盤子,手也在抖,腿也在抖,臉色雪白,看著比裴森還糟糕,語氣裡充滿遊移不定,心虛疑惑,可又很亢奮:“請您品嚐。”
那老頭傻了似的看著她,眼淚呼呼地向外湧:“你下灶了,素素,你又下灶了?你能做菜了,能做了是不是?”
許素素低著頭,連看也不肯看她這個父親一眼,僵硬地捏著盤子,手指都開始發白。
紅塵的鼻子極為靈敏,此時卻聞見了那股說不出鮮美的味道,那是種很難形容的美味,還沒吃,已經讓人口水橫流。
托盤上了桌,裴森掙開攙扶,自己挪動過去,坐在椅子上,揭開湯盅,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他卻毫無表情,拿起勺子,給紅塵和裴林都分了一把。
紅塵很高興,卻覺得裴林連臉都黑了。
不管這位的臉黑不黑,紅塵在玉珏空間裡一片‘美食不可辜負’的呼聲中,小心舀出來一勺豆腐,含在嘴裡。
唔,好好吃!
就像是有一條活魚,一隻大蝦,或者別的什麼東西,正在自己的舌尖上跳舞。
哐當!
紅塵還沒享受完,一睜眼就見那盤豆腐摔碎在地上,鮮美的汁湯四濺,雪白如玉的豆腐滾了一地,裴森的手沒有放下,衣袖上也濺了些湯水,他的臉在燈光下一點兒血色也沒有,輕輕搖頭:“這不是許家的一品海鮮豆腐,我要吃的是什麼,你真的不知道嗎?”
“啊啊啊!”
許素素忽然抓住自己的頭髮,瘋了似的叫起來,眼珠子通紅,渾身顫抖,那老頭兒嚇得撲過去抱住她,把自己的胳膊塞在她的嘴裡,急得幾乎要哭出聲,惡狠狠地瞪裴森,“你要幹什麼,你究竟要幹什麼!”
裴森身體一晃,裴林撐了下,他才沒倒下去,臉上到是很嚴肅,不看老人家,只盯著許素素:“素素,我再說一遍,我要吃許家的一品海鮮豆腐,你還記得那是什麼滋味嗎?不光是鮮嫩華美,極致享受,那是能讓人幸福的味道,是媽媽做給心愛的兒子的,是兒子孝敬給白髮蒼蒼老母親的,是一家人大年夜的團圓宴上,不可缺少的完美,只有那樣一道海鮮豆腐,才是許家的海鮮豆腐。”
許素素死死地堵住耳朵,身體蜷縮在一起,低著頭,瑟瑟發抖。
那老頭兒抱著女兒不管不顧,大聲地哭出來:“求求你了,別刺激素素了,她已經,她已經為我們許家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你還要她怎麼樣,難道要逼死她?”
這邊上演莫名苦情劇,裴林已經幾乎要發瘋,片刻也不敢稍離地盯著裴森,眼看他腹部勉強纏起來的內襯上又開始滲出血絲,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們去醫院。”
一拽沒拽動。
裴林冷下心腸,高聲道:“洛偉,救護車快到了沒有,過來,拖他走。”
洛偉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不敢,居然並未露面,這會兒,許素素一抬頭,才發現裴森的狀態,愣了愣,臉上恐慌的情緒還在,卻多出一點兒愧疚不安。
裴森輕聲道:“我兩天前就該來,我沒有能過來,但我不道歉,就你這樣的豆腐,不配我來吃,任何一個許家的老客人,都不必來吃。”
這邊鬧得動靜如此大,外面早有客人們聽見,此時到有幾個老年的客人嘆氣。
“可惜了,許家的招牌早就砸了,現在也就靠著老底子撐門面。”
“當年許老把自己的食譜傳給小徒弟許白,大徒弟許擇賢不肯承認,非說是許白偷的,兩家鬧得不可開交,許白也被趕出了許家食齋,不許再下廚做飯,可從此以後,這味道就不再是原來的味兒嘍!許擇賢還是差得遠,不到位。”
“多可惜啊,十年前本來還有機會兩家合一,素素這孩子和許白的小兒子許彬談戀愛,兩個人都有天分,要是成了一家子,早年的舊怨也該了了,誰知道發生那種事,素素毀了,許擇賢這個老糊塗,還害得人家孩子家破人亡,兩家成血仇,血仇啊!”
這幾個老客人顯然對許家的恩怨清清楚楚,說起來也是痛心疾首,雖然只是客人,可一輩子在許家食齋吃飯,臨到老兒,吃了一輩子的老店就要消失,哪裡能不傷心?
“要是臨死之前不能吃一口許家正宗的一品海鮮豆腐,那真是死了都合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