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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出事了——靖安郡主把長安郡主打了!”
……
慈寧宮東邊葳蕤堂,在兩個時辰後,齊聚了一堂身份不凡的人物,太后,景帝,安貴妃,安和公主,清安,太子妃,蕭瑒蕭珫兄弟,一個個笑臉全無,惜字如金,氣氛十分緊張。
太后捻著佛珠,垂眸穩穩地坐在上首,景帝坐在太后左手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撇著手中的茶碗,安貴妃坐在右手邊,拿帕子遮著嘴角,媚眼斜斜地瞥向安和公主,隻字未說,卻淋漓盡致地表達了看好戲的心情,囂張得緊。
此時的安和公主也顧不得和安貴妃打眉眼官司了,她雙眼泛著紅血絲,鼻孔微張,面頰發赤,焦急地來回踱步,不時伸頭看向內堂,隔著緙絲屏風,隱隱綽綽地看到裡面有不少人影,卻一絲聲音都不聞,靜默得讓人窒息,越是這樣,越是讓她心裡沒底。
她忍不住喃喃地祈禱,希望老天保佑她女兒平安度過危險,另一方面又按捺不住胸口流竄的怒火,陰毒的眼神狠狠地剮著老老實實跪在地上的清安——賤人,今天的賬本宮記住了!
太后坐在上首,將她的不善眼神看在眼底,薄薄的嘴角微微下拉,露出一閃而逝不符合年齡的冷厲。
清安腰背挺直,安安靜靜地跪在下方,姿態完美標準,哪怕是最嚴苛計程車族貴婦也挑不出一絲毛病,她既沒有急著辯解,也沒有低沉沮喪,態度冷靜得近乎冷漠。
太子蕭瑒和五皇子蕭珫一同站在清安身後不遠處,蕭瑒負手而立,已經清楚來龍去脈的他一臉山雨欲來,看向清安的眼神也不似從前曖昧,反而透出陣陣冷意——也是,縱然白若薇再不好,她肚裡的孩子明面上也是東宮的,清安對她動手,同樣有瞧不起東宮的嫌疑,跟前面玉芝的事情放在一起,也由不得蕭瑒對清安的印象降至低谷。
而五皇子蕭珫略略退後,與前面的蕭瑒保持了半步的距離,神態舉止間卻充滿了置身事外的悠閒,他望著前面那跪著的纖細身影,柔而直,如同一竿堅韌的翠竹,隨風雨搖曳卻寧折不彎,眸光不由得微微發沉,遮住了一層莫測的幽芒。
正是此時無聲勝有聲,所有人的一言不發,使得葳蕤堂就如同繃到極致的百石大弓,充斥著一往無前的危險和銳氣,稍有一絲不對,就會弦驚箭出,再也無法挽回。
就在此時,屏風後的紗簾一動,一名鬚髮皆白的老太醫領先走了出來,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身後跟著的幾個四五十歲的太醫也神情輕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光看他們的表情,所有人都明白——白若薇沒事了——葳蕤堂裡凝滯的氣氛陡然一鬆,柔滑地流動起來。
果然,這老太醫是太醫院的婦科聖手,頂尖的幾位太醫之一,當年景帝出生就是他負責的,因此在景帝面前很有些面子,行事也無需戰戰兢兢,唯恐生錯或得罪人,他直接越過安和公主,向景帝細細稟告。
“……長安郡主只是受了驚嚇和輕微的撞擊,她一向身體很好,因而雖動了胎氣,並不嚴重,回頭老臣給開一副安胎的方子,喝上幾副便好。……另外,長安郡主還受了些皮外輕傷,內腑有些震動,因她懷孕,倒不好內服調理的湯藥,老臣想著,只開一些治外傷的,些許內傷,可以讓其慢慢自然痊癒。”
景帝慢慢點頭,溫言道,“辛苦路院判了。”
路院判功成身退,領著太醫們魚貫退出葳蕤堂,自去琢磨藥方。
葳蕤堂裡,自得知白若薇以及那胎兒都沒有生命危險,太后捻動佛珠的動作便慢了,等太醫們都出去了,現場只剩下“自己人”,忽地幽幽開口。
“好罷,如今心都定下來了,咱們可以好好把這事兒掰扯明白了。”
太后一開口,滿室寂靜,就是安和公主,也不敢打斷,畢竟,太后是她嫡母,多年的積威,她再跋扈也心有忌憚。
景帝自然不會當著所有人的面在後宮諸事上插手,他娘精明不糊塗,交給她處置他很放心,而安貴妃在太后開口後,便自覺地退居二線,一切交給太后了。
“哀家這兒先是聽說安兒和若薇這孩子打架,簡直以為聽錯了,安兒一向安靜柔順,若薇這孩子名聲也不錯,怎麼會打起來?哀家這邊還沒有解惑,皇帝那邊又傳來安和你告御狀的信兒,哀家想著,反正都是你母女的事,索性一併處理了吧,這才把你們叫到一起,哀家也如安和所言,將涉事的所有人都帶來了,也好當眾處置明白,別讓人覺得我老婆子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