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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親王這裡招呼打過了,他還有正事兒,宋澈那邊他無論如何是要去見的,廊下清了清嗓子,又掏帕子來把汗擦了,昂首挺胸往宋澈公事房走去。
宋澈房門緊閉,隔壁公事房倒是人來人往。
宋澈是地位極高的親王世子,又是正二品的僉事,身邊有一批專門處理事務的小吏。
徐少澤才到了廊下,衙役就上前來見禮,聽說是尋宋澈,便拐進敞開門的公事房喚道:“林都事,這裡兵部徐侍郎求見僉事大人。”
林威走出來,站在門檻下略略打量兩眼徐少澤,笑著拱手:“徐大人稍等,下官這就前去通報。”
徐少澤覺得林威這目光有些異樣,再一想又陡地認出來他就是那日在樹蔭底下磕瓜子的小吏,頓時駭然,心道莫非是把對徐鏞的猜想又聯想到他身上?他卻已經去敲宋澈的門,——算了,宰相門前七品官,人家是宋澈的屬官,就是再失禮他也得忍的。
林威躬腰進了屋裡:“大人,徐大人求見。”
宋澈頭也沒抬,提筆寫了兩個字,眉頭漸漸聚攏:“哪個徐大人?”
“就是兵部侍郎徐少澤,徐大人。”林威耐心地解釋著,“也正是徐鏞的伯父。”
宋澈聽到徐鏞二字,臉色就驟然冷了,“不見。”低頭又寫起字來。
“徐大人來是為公務。”林威又斗膽提醒了一句,“聽說徐鏞近來在家並不太平。”
那日一早宋澈追殺徐瀅的事早傳遍整個衙門,宋澈跟徐瀅之間有恩怨也是內部裡是人皆知的事,林威提到這個也不算意外。
宋澈這才想到徐少澤管著兵部事務,又想到徐瀅的狂妄可恨,心裡暫已平熄的那股怒氣果然就被挑了上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不太平?能有什麼不太平?不過那小子一看就是個不安份的主,徐少澤既然找上門來,那正好,他這裡早已磨刀霍霍等著徐鏞半個月後前來受死了,先從徐少澤這裡挖出點料,說不定到時候下刀也更快些。
遂道:“請進來吧。”
徐少澤跨進門,宋澈已經在側面西窗下的側廳內坐下了。桌几上擺著碗茶,還有幾樣糕果,看著閒適,但那副終年不解凍的面色卻讓人不得不打起精神。
“下官拜見大人。”他深深施了個禮。
宋澈端坐不動,眼角兒垂下來望著手裡的茶:“坐吧。”
徐少澤在下首坐下來,見他巋然不動,便就把手上幾份公文呈上去:“這裡是幾份衛所軍戶的核查名單,都是歷年比試中得過佳績的子弟,今年秋季武舉上恐怕要用,下官趁著閒時給大人送過來。”
大梁雖然盛世太平,自天下大定之時便已放馬南山,但高祖深知建國不易,守國更難,規定每六年行一次武舉,績優者錄用為官或者重賞,三代皇帝下來無人敢忽視,到了如今這“天禧盛世”,皇帝更是重視選擇人才,上一屆的武舉三甲如今最差都已經做到了正六品。
宋澈本來沒指望跟他說什麼正經事的,但既是跟武舉有關,他便又不得不看了。
前次五軍營內部校演,中軍營名落孫山,這讓他這個臨時總教官十分沒臉,這次武舉若是中軍營還出不了幾個人才,那他簡直都不要在別的大營面前抬起頭來了。
徐少澤見著他神色漸暖,心下略安,愈發陪笑道:“不知道大人對這份檔案可還滿意?若是不滿意,下官可回頭再做一份過來。”
宋澈將卷宗合起放在几上,漫聲道:“不必了。大人還是把精力放在如何籌備今秋武舉的事上吧。”說完瞅了眼他,端起茶來擱在唇下,又說道:“你們家徐鏞怎麼樣了?”
徐少澤正絞盡腦汁找機會把話往徐鏞身上扯,他這裡倒是自己已經先提了起來,那臉色就立時不自然了。
宋澈皺了眉頭。
旁邊奉茶來的劉灝連忙說:“徐大人,我們大人跟您打聽徐都事的傷情呢,您怎麼不回話?徐都事到底怎麼樣了?他的傷嚴不嚴重?多長時間能回衙門來?咱們可都盼著他呢。”說完又躬身面向宋澈:“下官說的是吧?大人?”
宋澈瞪了他一眼,沒吭聲。
是不是也沒差,難不成他還要因此解釋什麼不成?
輕咳了聲,他就低頭抿茶。
徐少澤認出劉灝又是磕瓜子隊裡的另一個,見狀更是心裡打鼓,這目擊證人來了不說,宋澈還一來就打聽起徐鏞,還問起他什麼時候回衙門,還盼著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