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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半晌,忽地想哭,卻忙又露出歡容,又要斟酒,應佩卻親自拿了酒壺,給彼此添了,又問她:“你喝這許多,使得麼?”
懷真道:“有哥哥這些話,我心裡就足了。如今我心裡高興,就再吃一杯也使得。”
應佩大笑兩聲,兩兄妹便你一言我一語,吃過了晚飯。
且說那一日,小唐在酒樓上跟郭建儀分別,只覺得烈酒燒心,委實難過,騎馬返回路上,那馬兒搖搖擺擺,讓他胸口也一陣陣如同浪湧。
眼前不知不覺,便浮現暮色濃淡中那一幕……當日他雖告別,走到半路,卻見凌絕似乎正往東院而去,他遲疑半晌,想起瓊林宴上這少年的驚世之舉,當下便只同帶路的丫鬟說自己忘了一樣物件,讓她不必相陪。
小唐自個兒重又回來,心裡卻仍是遲疑的,只覺得但凡遇上懷真,他的行為便失了章法,如此去而復返的行徑又算如何?
因此才走到門邊上,便又要折身走開,如此反覆兩次,終於把心一橫,待要進門,誰知才到門口,便見凌絕擁著懷真,隱隱約約似聽他說什麼“賜婚……會對你好”之類。
小唐一震,腳下便倒退回來,眼睛死死地看著那邊兒,卻見懷真動也不動,依依在懷,似沉醉一般。
小唐無法呼吸,甚至連眼耳口鼻,這一具身軀都彷彿也不復存在了。
那一幕場景像是一把利刃,劈頭蓋臉刺殺過來,小唐腳下一動,幾乎從臺階上掉下來,踉蹌站住腳,滿心只想:果然反常必妖,他這半生,只為這一個人心動,竟害得神魂失常,做盡了各色奇異不堪的行徑,如今,果然是報應了。
冷汗淋淋,小唐好不容易喘了口氣,才往回走去。眼前一會兒出現燈影下那撫琴的麗影,一會兒出現她的手被握在掌中……只可惜,畢竟也不屬於他罷了。
後來,又聽郭建儀說了那一些話,雖然並不懂箇中詳細,卻也知道懷真跟凌絕之間必然不是表面看來這般簡單,兩個人之間的淵源,恐怕超出他所預計。
轉念忽然想到:或許,她並不是不嫁,只不過……是不能嫁給他而已。
小唐想到這裡,竟忍不住想要狂笑,才好把那一腔如同冰凌一般的憤懣苦楚都散了去<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那日,在金殿上,成帝開口賜婚之後,小唐已然什麼也聽不進去。散朝之後,應蘭風特意跑來相謝,小唐看著他滿面感激,嘴唇開合,卻總是聽不見他說什麼,半晌,連應蘭風的臉都模糊起來。
他也並沒露出行跡,只是一如既往,儘量在面上露出和緩笑容罷了。
而後,應蘭風便離去了,忽然有人過來,將他攔住。
小唐望著那一角的王服蟒袍,才回過神來,抬眸看向來人,果然是熙王趙永慕。
熙王便來拉他的手,小唐抬臂躲開,淡淡道:“熙王殿下,有何吩咐?”
此刻人也走的差不多了,熙王道:“我有話跟你說……”
小唐深深看他一會兒,以他跟趙永慕的交情,縱然他一個字也不說,熙王也該明白他心中是何想法,然而方才在殿上,他仍舊站在了肅王跟太子一面。
小唐忽然想到懷真曾言:覺著……殿下彷彿對我有些敵意似的。
當時他委實“色”迷心竅,竟全然沒留意這個,或者是不敢去留意罷了,以懷真那樣謹慎的性子,若不是察覺了異樣,怎麼會貿然說出這種話來?
只怕懷真也怕他驚心,所以才委婉帶笑地說來,可笑他果然沒當回事兒。
小唐凝視熙王,忽然問道:“你為何要這樣對那丫頭?”
趙永慕聞言,臉色微微變了,卻道:“你說什麼?我……我是迫不得已的,你難道不明白?何況父皇不肯開戰,這是人盡皆知的事。”
小唐道:“你素日雖然懼怕肅王跟太子,但你知道我死也不肯那丫頭去和親,你豈有不懂之理?皇上雖然不想開戰,但只要你站出來說一句,再加上我、郭大人跟應大人,未必不成,你卻為何如此?”
趙永慕聽了這話,便道:“你這卻又是何必,郭建儀曾向懷真求親,又跟應公府有親,應蘭風愛女心切,都可以說,你苦苦如此,又算什麼?”
小唐心中一震,便後退一步,望著熙王雙眼,道:“這樣說來,你……方才當真是故意而為?”
趙永慕眉頭微蹙,自知失言,便道:“並不是!我只是覺著……你未免對她關心太過了,你自己並未察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