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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詩云: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野徑雲俱黑,江船火獨明,曉看紅溼處,花重錦官城。
且說春雨霏霏,細密甜綿,落在地上,一片沙沙之聲,隔著窗戶紙傳了進來。
室內,小唐藉著昏黃燈火,細看懷真睡容,見她眉目恬淡,朱唇微張,睡得無知無覺,頓時滿心裡只覺得現世安穩,莫過於此。
他回府之時,已經是子時左右,翻雲覆雨過後,不知不覺,已快到丑時。
眼看著距離早朝已沒多少時候,很該好生安身歇息會兒,然而小唐因昔日忙於政事,每每也有個顛倒衣裳,忘卻晨昏定省的時候,只仗著他精神強悍,身子康健,故而竟習以為常,並不覺著勞累。
此刻,偏又因得了極大饜足,心中喜歡,通身的精力更似有增無減,十分旺盛,一時更是睡不著。
如此,只靜靜地看著懷真睡容,目光從頭到腳地、將她通身上下描摹的一覽無餘,才把人摟入懷中,交頸而眠。
只假寐了片刻,聽到外頭更鼓聲動,繼而有腳步輕輕悄悄,是丫鬟前來伺候他更衣早朝。
小唐難捨懷真,俯首在她唇上又略親了幾下。
懷真模模糊糊醒了,對上他灼亮雙眸,不由蹙眉道:“幾更了……你還在胡鬧不成……”想到他種種狂浪,便垂眸縮頸,低下頭去,生怕又招惹了他。
小唐笑道:“這丫頭還做夢呢?我都要上朝去了。”
懷真聽到“上朝”二字,才吃了一驚,急忙抬頭,問道:“已經是這會子了?”
小唐見她果然睡得安穩,心裡卻更喜歡,便道:“是,你再睡會兒罷。”
懷真一來神乏體弱,二來總是不慣那等相處之道……故而勉強支撐了小半個時辰,便半昏半睡了過去。
此刻忽然聽聞已經是早朝時間了,真真兒如在夢中似的……只覺得他才回來,相處了不過片刻,忽地就又要走了,時光竟是這般短暫。
瞬間,心底竟生出幾分不捨來。懷真眨了眨眼,問道:“外頭可還下雨麼?”
小唐道:“聽著是小了很多了。”
懷真道:“可要拿好了雨具,別淋雨著了涼。”
小唐笑了笑,道:“遵命,娘子放心就是了。”握著她的手,纏綿地又親了會子,耳畔聽丫鬟已經進了裡間,他才終於不捨放開,翻身而起。
這會兒丫鬟正到了床前,便跪地給他穿靴,頃刻整肅妥當,便出門自去了。
小唐去後,懷真又睡了會兒,果然聽得窗外雨聲不斷,隱隱地有些潮氣透了進來,竟是春寒微冷<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懷真裹緊了被子,無端胡思亂想起來,因想到當官兒果然是不容易的,似小唐這般,披星戴月而回,歇息片刻,又要頂風冒雨而去,每日裡勞神費力,何等辛勞。
前世她不通這些,只覺得唐毅唐大人,看來是何等的煊赫威耀,不可一世,卻又哪裡想到背地裡竟是這樣……真似嘔心瀝血一般。
懷真想了半晌,不由嘆了兩聲,一時沒了睡意。
翻來覆去之時,忽地想到一事,懷真便忙也起身,匆匆地梳洗妥當,便叫丫鬟陪著,出了門,就往敏麗的房中而來。
此刻天色仍是黑濛濛地,因下了一夜雨,又溼又冷,地上且滑,虧得夜雪給懷真披了一襲紅緞披風,當下便同笑荷兩個,一左一右,小心扶著而行。
原來自打敏麗回府,便仍住在昔日的閨房之中。頃刻間,懷真到了,外間的丫鬟們見她此刻來到,十分驚疑,便悄聲問道:“奶奶怎麼這會兒來了?”
懷真並不進屋,問道:“倒春寒,天兒又冷的很,姐姐這屋裡可有炭沒有?”
丫鬟陪笑道:“昨兒也問過姑娘,只說不礙事。”
懷真問道:“還沒醒?”
丫鬟點頭,懷真便放輕腳步,往裡而去,丫鬟忙掀起簾子,懷真邁步入內,便覺得屋內陰冷的很,一時皺眉,忙到床邊兒看了一眼,卻見敏麗裹著一床被子,縮身睡著。
懷真緊鎖雙眉,看了會兒,抬手在敏麗臉頰上一試,只覺微冷,便才抽身出外,便道:“你們的心也是大的很,半夜也不來看看姑娘不成?身上都涼的那樣了,何況下了連夜的雨,自然也要提防那潮氣,還不快去備炭。”
丫頭們聽了,這才忙碌起來,懷真又怕她們驚動了敏麗,便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