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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道:“這些事兒你看著辦就是了。”
明慧微微蹙眉,道:“你好歹也聽一聽……我若真的自己定了,趕明兒給太太過目,她又搜尋出我的不是來,罵我一頓,可怎麼說?”
景深回頭看她一眼,便笑說:“既然這樣,不必問我,只跟小絕說一聲就罷了,倘若太太有言語,你只說是小絕過目的,便天下太平了。”
明慧聞言,暗暗慍怒,擰眉道:“我便不愛聽這話!太太是不是也太過了,如何總是不把你放在眼裡?小絕雖然好,但她也太勢力偏心了,事事都以小絕為先,自打公主嫁了,越發變本加厲,她果然是金枝玉葉,可我竟成了什麼?難道是伺候她們的老媽子了不成?”
景深本沒留意,聽了這句,才回頭來,看了明慧半晌,方說道:“你消消氣兒,太太素來就是這樣的脾氣,多少年了的,也不是故意針對你,只是她不喜歡我罷了,何況你是大嫂子,家裡的事兒又都是你在打理,橫豎你多體恤些。”
明慧愈發動怒,道:“我何嘗不體恤了?不然也不至於一過這許多年了,我只是想跟你好生過日子罷了,然而我見如今這光景,竟像是我越發出力,在這府裡就越發地沒有地位了似的……”
景深見她一反常態,便笑道:“你是在攀扯公主麼?她到底是金枝玉葉的……”
明慧一窒,搖頭道:“若只是公主,倒也罷了,我自然不敢攀扯她。然而……我看太太的意思,竟是不很喜歡凌霄跟凌雲……”
景深有些詫異,繼而垂了雙眸,默默無言。
明慧卻抬眼看他,說道:“你難道半點也沒察覺的?”
景深眼神幾動,終於只是將她肩頭一抱,道:“是你多心了,府內只這兩個小孫子,又這般可愛,太太怎會不喜歡?”
明慧張了張口,待要再說……然而想到底下未免牽扯起凌絕來,——凌景深跟凌絕關係最好,而明慧也自甚是喜歡凌絕這小叔子,倒是不好把話說的太醜,於是明慧只是嘆了口氣,不再言語了。
倒是景深,又說道:“你說起郭夫人的壽,你可記得……再過幾日,也就是岳父的忌日了?”
明慧一震,心頭隱隱地痠痛起來,喃喃道:“近來府中雜事太多,我竟然把這件事給忘了。”
景深道:“不打緊,你忘了,我且記得呢。到那一日,咱們帶上凌霄凌雲,一塊兒去拜祭岳父,讓他老人家看看這兩個外孫兒,在九泉之下,也得喜歡。”
明慧因凌夫人之故,心中本有怨念,聽了景深這一句,未免感動,便點了點頭,慢慢地靠在景深懷中。
又過幾日,便是林沉舟的忌日。凌景深果然攜家帶口,前來給林沉舟掃墓祭祀,閤家在墳前跪拜了,灑了酒水,燒了紙錢。
因凌雲畢竟太小,不便帶來此處,因此仍留在家裡,明慧又叫凌霄跪了,磕了三個頭,自個兒也念叨了幾句,才起身。
卻見景深仍是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半晌,才也磕了三個頭,慢慢站起身來。
明慧打量著,便問道:“你是在跟父親說什麼呢?”
凌景深道:“我是讓岳父放心,說我會好生待你,又叫他歡喜,讓他保佑他的兩個外孫平安。”
明慧欣慰點頭,忽地問道:“今兒……唐侍郎也該會來罷?”
凌景深放眼四看,說道:“本該會來,但咱們來的時候,我仔細看過,這墳前並沒拜祭過的痕跡,只怕他有事耽擱了,待會兒才會來。”
凌景深說罷,見風捲著燒化了的紙錢,如黑蝴蝶般四處翻飛,他便又道:“此處風大,別被風撲了……還是快些上車回府罷了。”
明慧答應了,自回到車上,景深俯身把凌霄抱入懷中,親自送上馬車,才隨著車回城而去。
就在景深一家子離開之後,大約半個時辰,才有一道傴僂人影,也自山路上出現。
這人漸漸地來至林沉舟的墓碑之前,垂眸看了半晌,便把腰間懸著的一壺酒摘下,慢慢地灑在地上。
酒水傾落,最後一滴隨風無聲而落之時,這人忽然眉睫一動,竟慢慢地轉過頭往後看過來。
卻見身後,不知何時竟多了一個人,負手站在彼處,長風吹拂,他銀灰色的袍袖隨風動盪,但人卻如金山玉樹,嵯峨皎然,沉靜佇立。
小唐凝視著面前之人,挑唇道:“招財叔,想不到是這般湊巧,你也來拜祭我恩師?”
這前來灑酒之人,面容似有些枯瘦,鶴髮雞皮,一身黑色下僕裝束,銀髮上戴著一頂黑色的軟帽,自然正是招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