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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有些顫音。
懷真愣了愣,才記起是誰,便將簾子微微撩起來,道:“小……”
話未出口,忙改口道:“郭大人,我甚好。”又有些疑惑地看著郭建儀,見他人在馬上,神色焦急慌張,彷彿有些喘/息未定,卻不知是從何而來。
郭建儀聽了她回答,又看她露了面,才極快地平復了聲氣,面色也恢復正常,唇動了動,便語氣溫和道:“方才我聽說你們遇襲,正好順路,便來看看,既然無事就放心了。”
懷真點點頭:這還是自打他成親後,兩個人第一次說這許多話。
四目相對,郭建儀靜靜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忽又一笑道:“好了,我另有事,就先去了。”
懷真抱著神佑,此刻也有些啞口無言:“是,請了。”
郭建儀輕輕笑笑,韁繩一拉撥轉馬首,果然徑直去了,懷真凝視他頭也不回、越走越遠,便放下簾子,也不再思量。
自此事之後,懷真才知道自個兒身邊竟有許多暗衛,不僅是平靖夫人的侍女會武功,那些看似不起眼的丫鬟,竟也是有些拳腳功夫,後來細問,才知是凌景深安插為近身護衛的。
至於那些行刺之人,擒住了幾個活口,在鎮撫司內一番詳細審問,那些人只供認是受了人的錢財,故而過來擄劫罷了……至於是何人所指使的,他們竟也是不知情的。
因唐毅臨行之前曾囑咐過,景深隱約有些猜測,只是至今未曾尋獲那人行跡,因此便仍是嚴密防範、巡查罷了。
不覺間,一冬又過,期間郭府之中果然便新添了一名女嬰,懷真仍未親去,只命送了一份大禮罷了。
是年冬日,也不見唐毅有書信再回來,懷真心中暗暗著急,只不便將所思所憂說出口來。
而小瑾兒長大了兩歲,近來極少廝纏在家,已乖乖地去族內的學塾跟著唸書識字,比之先前,竟越發少了幾分淘氣。
因連日下了幾場雪,天寒地上滑,唐夫人心疼孫子,有心不讓他去學塾、在家裡快活幾日才好,不料小瑾兒唸唸有詞道:“老師說:當勤學不怠。”竟仍是要去。
唐夫人無法,只好多叫五六個機靈小廝,並幾個老成沉穩的僕人跟從,叫好生護著,不得閃失。
外頭天寒地凍,雪落綿密,唐夫人同懷真閒話了會兒,有些發睏,便抱著貓,在炕上打盹。
懷真走到裡間,本要調弄兩樣香,只是不知為何,竟只心緒不寧,心思浮動,左右無法沉下心來,便把各色香料撇下,走到窗邊去看雪。
誰知半晌回頭,卻見小神佑不知幾時竟趴到桌邊,拿著那香挑子,正在撥弄桌上的香料。
懷真以為她又亂玩鬧,便一笑上前,想將她抱開。
才將神佑抱入懷中,目光掃過桌上被她堆在一塊兒的各色香料,分別有沉香,檀香,藿香,零陵香,甘松等……懷真心中一動,卻有些怔住了。
原來神佑隨手劃出來的,卻不是別的,正是先前懷真調過的“春日香方”所需配料。
懷真起初覺著是神佑隨手亂撥所致,然而偏偏其中並無一味是亂香,又怎會巧合至此?
她又以為是自個兒上回撥的時候給神佑看見了,故而記得,才有樣兒學樣兒的……可是細想想,除了很久前在王府調過此香,後來因張珍鋪子中也有了此物,便再也不曾親手調弄過。
懷真盯著神佑,半晌問道:“神佑為何……把這些香撥弄在一塊兒呢?”
神佑的眼睛極圓,眨了眨,便小聲道:“它們喜歡在一塊兒的。”她雖然又長了兩歲,卻從來少言寡語,竟是惜字如金似的。
懷真聽著這似懂非懂的話,不覺把神佑抱的緊了些,默默出了會兒神,懷真便把這許多香料收起來,卻又拿出幾種來,擺在桌上。
神佑看看她,見懷真並無惱色,她似乎知道孃親是故意讓她“玩兒”的,當下抿嘴一笑,又拿起香挑,望著那許多香,又看似隨意地撥弄了一陣兒,只見她挑來挑去,陸陸續續又在桌上集了一簇。
懷真眼睜睜看著,心中又驚又喜。
是夜,懷真沐浴過後,懶懶地獨臥在床,想到白日裡神佑所為,感慨萬千。
起初她尚不信,然而試了幾次,見神佑信手拈來,每每便跟典籍香譜上所記錄的香方不謀而合,有的雖無記載,但自有一派,以懷真的眼光看來,也是極難得的了。
懷真不由才感慨:這世上果然有天然天賦之說。
當初竹先生贊她天賦非凡,如今在神佑跟前兒,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