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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
吵吵嚷嚷的聲音從耳邊淡去,在眼前晃動的影子不見蹤影,它們毫無端倪地淡化。這個可惡的幻境在諾亞的暴怒下消散,卻沒有和裡頭的所有冒犯者一起血腥殘酷地碎成無數片。這種軟綿綿的脫離方式讓諾亞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他怒不可遏,有那麼一會兒,按照宗教規則行zhuang事bi的原則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離開幻境無法一蹴而就,就像人從水底不斷上浮直至衝出水面的過程。諾亞深呼吸,在完全擺脫這個幻境前冷靜了一下,讓胸有成竹的微笑重新回到他臉上。
諾亞睜開雙眼<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他看到一片白光。
不是奇怪的燈,也不是月光,周圍十分亮堂,日光從大窗中照射進來。他坐在座位上,周圍坐著一群十來歲的小孩,孩子們盯著他。
“諾亞,”前方有人篤篤地敲著黑板,面色不善地說,“上課不要睡覺,快站起來回答問題!”
諾亞紋絲不動,他看著黑板,上面畫著很多個圓和很多條線。他沒在人群中看到一個熟面孔,低下頭,他發現自己的身體一樣只有十來歲。
“諾亞!”講臺上的人抬高了聲音,“站起來!”
諾亞嗤笑起來。
離開了剛才那個任人擺佈的糟糕環境,從方才的侮辱中脫離出來,諾亞已經恢復了鎮定。他冷漠地看著講臺,說:“這次又是什麼把戲?”
“你就這麼和老師說話?”老師皺眉道。
諾亞並不回答,他只是輕蔑地笑了。僅此而已嗎,安娜?他想,難道你認為這種玩笑,就能動搖我的自我認知?如果我不配合,你又能怎麼樣?
他沉著地站在原地,把講臺上那個人的叫嚷當成耳邊風,老師怒氣衝衝的表情和同學們崇拜的目光倒讓他找回了幾分在愚民中侃侃而談、在敵人面前慷慨激昂的感覺來……好吧,雖然這場面有點小,但誰說不能改呢。諾亞正待將這將這小兒科的場景轉換為他所熟悉的眾星拱月,忽然覺得身上一輕,自己雙腳離地了。
不,他沒有浮起來,浮在天空中與這種胳膊往上升、身體往下沉的感覺完全不同。講臺上的老師走了下來,走到身邊才能鮮明地感覺到體型差:他的胳膊有諾亞大腿那麼粗,比起老師更像體育健將,拎個十來歲的小年輕不費吹灰之力。這龐大的老師扭著諾亞的胳膊,拔蘿蔔一樣啪地把他從座位上拔了起來,拎小雞似的一路走過走廊。
……咦?
他們走到門邊時下課鈴已經響了,教室裡的學生紛紛走了出來,在走廊邊探出一顆顆腦袋,興奮地指指點點。諾亞不掙扎(太掉份兒),也不配合(配合這種螻蟻?),於是他的兩隻腳掛到了地上,像只被拿著頭的拖把。被拖了兩步諾亞就覺得不太妙,然而拖著他的人全然沒有停下等他站好的意思,他就這樣在小孩子們的歡聲笑語中一路拖過了走廊,活似條被抓著尾巴的死蛇。
諾亞在走廊裡詛咒了三十次看到這一幕的人悲慘地死去,另外三十次用來詛咒拖著自己的螻蟻,其中包含著諸多酷刑,無比要那隻螻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無比漫長的拖行後,他被扔進一間房間,那該死的、冒犯未來神靈的人類對他吠叫了片刻,關上門離開了。
然而這不是結束。
諾亞沒完成他的第三十一次詛咒,房間裡的人圍了上來。都是一群髒兮兮的小屁孩,還有人伸出骯髒的手(指甲裡黑不溜秋,看上去還被啃過),想要來碰諾亞。諾亞此時心情惡劣,毫無裝出平易近人的心情。他一把開啟了伸向自己的手,拍著衣服站了起來。
“你居然打人!”被開啟的人憤怒地控訴道,“本以為你是同伴,但其實只是骯髒的大人的同謀嗎!”
“他肯定是老師的走狗,想要裝成我們的樣子混入我們當中。”另一個人說,他抱著胳膊靠在教室的一面牆上,身體擺出一個很彆扭的姿勢,眉頭深沉地皺著<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你們?”諾亞問。
“我們,暗之墮天使集團。”剛才伸手的人吸了吸鼻涕,大概想帥氣地抹一把鼻子,卻讓把流出的鼻涕拉了老長,場面十分噁心。
諾亞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
“我,墮落智天使湯姆!”鼻涕學生託著眼鏡說。
“我,墮落熾天使傑瑞!”一個染了一撮紅毛的學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