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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芙.斯圖爾特忙於寫信,安娜.蘇利文還在昏睡的時候,汶伽羅防線正在忙碌著。
與提比斯防線悠閒到可以給駐軍放假的夏休相反,汶伽羅的夏天充斥著異獸和駐軍的鮮血。往年夏秋交界,汶伽羅防線剛結束一年一度的獸潮,邊境軍從緩慢減少的異獸攻擊中鬆一口氣,開始期待慢慢變冷的天氣。作為距離防線最近的小鎮,灰木鎮也會熱鬧起來。
但絕不該像現在這樣熱鬧,尤其是今年。
十年一度的大獸潮剛席捲過汶伽羅防線,來勢兇猛,去時卻磨磨蹭蹭。據說防線的土壤都被鮮血染紅,商人們忙忙碌碌,往年夏末才離開的商隊早早離去,膽小的人為了性命一去不復返,膽大的投機者來來回回,囤積販賣海量的異獸產品,連晶核都擺到了大街上。商品數量大幅度上升,邊境的人口卻大幅度下降,汶伽羅邊境軍元氣大傷,能用的後備軍全部補上,防線附近的村鎮,說是十室九空都不為過。
熙熙攘攘的人群充滿了灰木鎮,大部分都是青壯年,有蓄鬚傳統的北方本地人卻只佔了很小一部分。這些人穿著參差不齊的服裝,彼此並不相識,只是忍不住在排隊等待中用五花八門的口音彼此交談。他們都因一個原因來到這裡:羅納德親王的招賢令。
漢克就是其中一員,他排在隊伍裡,又跺腳又搓手,儘量讓自己別發起抖來。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南方人,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袖,萬沒想到這鬼地方夏秋之交都能冷成這樣。他排的這一隊人要少很多,因為這不是招募士兵而是招募騎士的地方。旁邊的隊伍鬧哄哄地擠在一起,漢克握了握腰間的鐵劍柄,一邊唾棄這些沒教養的傢伙,一邊暗中期待這裡的隊伍也能擠一點,好讓他暖和一些。
“這裡可真冷,是不是?”他轉過身去,和身後的人搭話。身後是個熊一樣的男人,一把鬍子長到胸口,腦殼倒是鋥亮,也穿著件短袖——也可能是中袖,只是在這傢伙身上被搞成了短袖。大鬍子看了他一眼,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說:“這就叫冷?嬌生慣養的南方佬。”
漢克十分不快,他心裡轉過一圈辛辣的諷刺,眼珠在對方身上一轉:鋥亮的頭皮上刻著刺青,是北方一支蠻族;肌肉虯扎,手指粗大,戳出身體的木柄看起來是一根斧頭;不遠處維持秩序的守軍配合地笑起來,大鬍子嗤笑著瞥了一眼漢克,轉過去與身後的人說話,也與守軍目光交匯,顯然彼此熟識。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漢克悻悻轉回來,暗罵了幾百次北方佬。
“北方的確比南方冷不少,”一個溫和的聲音插了進來,“我第一次來北方的時候也被凍得夠嗆。如果不介意,請用我的披風應急吧。”
漢克抬起頭,發現前面的人側身轉過來,遞給他一條披風。那是個高漢克一個頭(只比熊男矮上一兩寸)、金髮藍眼的年輕人,儀表堂堂,笑的樣子一看就很招omega喜歡。漢克忙不迭道謝,把披風蒙到自己身上。披風的料子相當不錯,漢克一摸,再掃過對方的皮甲、劍鞘、那一身行頭,立刻知道對方不是自己這樣的落魄貴族次子可以比擬的。
“真是太感謝您啦!”他一邊道謝一邊吐苦水,“我這樣從來沒離開過南方的鄉巴佬,要不是窮得快過不下去,才不來北方吃苦呢!您也是南方人?”
“在艾博裡附近出生。”年輕人點了點頭。
“艾博裡?呀,那可是個大城市<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漢克誇讚道,“那裡的石磚數不清,房屋精美,秩序格外好。像您這樣了不起的戰士,城主竟沒把您留在那裡嗎?”
“不敢當,您從哪兒看出我是了不起的戰士?”年輕人被捧得有些哭笑不得。
“從您站的姿勢看出來。”說著漢克學著對方的樣子站直了,可惜長得有些……不夠大氣,站直了也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一般人才不這麼站,您劍鞘垂掛的位置也剛剛好,隨時能抽出劍來。恕我冒昧,剛才接披風的時候不慎碰到了您的手,您手指上還有常年拉弓的繭子呢!”
年輕人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漢克誇張地行了個貴族禮。
“不是我自誇,您別看我這樣,眼神可是相當不錯。”他有些得意地說,“我說您是個了不起的戰士,那可不是恭維話。叫我說,讓您跑到外面來的頭兒才是失策。”
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在這裡?漢克的確很為此奇怪。作為落魄貴族的次子,他繼承不到爵位和大部分財產,老爹一死就被哥哥早早趕了出來,到處遊歷,長成了個十分會看場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