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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奇妙的事正在安敘體內發生。
她躺在黑暗之中,被四面八方的巨力擠壓。漫長的冥想嘗試讓她有了模糊的形體,周圍的黑暗不再是虛空,而是可以探知的宇宙,安敘能感覺到自己躺在無數絲線之中。一些線圈讓她心動,另一些讓她感到危險。緊緊粘在安敘身上的無形隔閡一方面令她難以呼吸,一方面讓所有絲線避開她。
她把目光收回來,看向自己。當身軀也是一片混沌,傳說中的“內視”就變成了可能。外面是一個宇宙,自己身上則是一片夜空。小小的夜空在“殼”中黯淡無光,不過極目望進去,安敘能看到或者說感覺到一些蛛絲般纖細的金線。
它們細得像彷彿吐一口氣就會被吹斷,但切切實實存在著,還像活物似的以一種不知名的規律執行。安敘看得著迷,忍不住伸出手去,手指竟然插入了胸口。
最開始,那些細線一被碰觸就消散了,像一朵雲霧或水波折射的光線。安敘什麼都沒有碰到,卻覺得心中微微一動,這麼長時間以來頭一次。她隱隱感到自己初窺門徑,抽出手來耐心等待。
過了很久很久,金線又螢火蟲般飛了回來。她再次探入行動得非常非常緩慢,就像把手□□魚群遊動的池水。在漫長的嘗試之後,金線終於認可了她的觸碰。
那一瞬間連“殼”都產生了波動,無數不可名狀的體悟湧入核心——能被稱為靈魂的核心。安敘感到發自內心的喜悅,這種快樂不參雜任何情緒,矇昧而純淨,就像孩童第一次發現了自己的腳。某種自身上分割開來的東西重新回來,即便走起來跌跌撞撞,它也不再虛無縹緲。
這就是異能啊。
安敘從冥想中睜開雙眼,試著伸出雙手。兩隻手掌中間並沒有電光閃動,但她就是能體會到空氣中細微的變化。安敘把手放到腦袋旁邊,她的頭髮晃晃悠悠飄了起來,一根根貼向手掌,彷彿被靜電所吸引。
“終於開始後悔自己的魯莽了?”
南希推門而入,對頭髮蓬亂的安敘打趣道。拿到摸到剪刀的第一天安敘就把自己的頭髮剪了,以防下次打架又被誰抓到<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附近沒鏡子,她又只考慮到方便收拾,整齊漂亮的一頭白金色頭髮被剪得亂七八糟,活像只淪落到流浪的名種貓。
“我感覺到異能了!”安敘迫不及待地說。
“這麼快?”南希驚訝地說,“不要太著急,你感到頭昏嗎?”
“才不快呢,都要春天啦!”安敘不滿意地說。
入冬前,南希中止了其他授課,讓安敘一門心思開始學冥想。她給安敘帶來冥想教材,教她如何在冥想中壯大精神力。能勾連上異能便是冥想登堂入室的標誌,學院的教科書上說,一般人能在兩個月左右時間跨入冥想的門檻,安敘卻用了將近一個季度。
“我身懷金手指居然沒別人快?這不科學……”安敘嘟嘟噥噥地說。
南希微笑起來。
在異能者體內,異能即使不使用也在一刻不停地迴圈奔流。靈魂之中有肉眼不能見的迴路,精神力、異能和身體相連,唯有靜心冥想成功才能“看”到它的存在,因此,“勾連上異能代表冥想登堂入室”這種說法沒錯。
但安的狀況和一般初學者不同,她戴著神罰之鎖,幾乎無法感覺到異能流動。也就是說,別人需要在冥想中尋找一條大江時,安敘需要找的是一條被水壩堵住源頭、整個乾涸掉的河床。即使有微弱的第二異能在流動,它的存在也不過是一指粗細的溪流。當她“冥想成功”,她事實上已經擁有了比其他人更強的專注力和精神力。
這和苦修士的冥想是一個道理。對沒有第二異能的苦修士,像是南希自己,戴著枷鎖冥想就像在黑夜中行走。這空寂讓人痛苦,也讓人學會平靜心靈,苦修能斬去諸多雜念,消除戾氣。當然,這就不用讓蘇利文小姐知道了。
沒一會兒安敘就擺脫了那點不良情緒,再次得意洋洋起來。“哎,別人家弟子突破要閉關掙扎,我還有繫結的前輩高人貼身指導,還是圖書管理員。”安敘喜滋滋數著常見老梗,覺得自己福利真好。
“前輩高人?我只是虛活了一把年紀。”南希搖了搖頭,臉上黯然之色一閃而逝。安敘在床上晃來晃去,問:“南希老師,有沒有冥想成功的獎勵?”
“得寸進尺。”南希笑罵道,去院子裡摘了一片菜葉子,喂進安敘嘴裡。葉莖甜津津的,有點像安敘小時候吃過的一串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