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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忽而笨拙。但是如今,安敘活動著手指,覺得身體就像現實中的身體一樣,真實得有點嚇人。她捏了捏臉,還好,還是不痛。
安敘就這樣吃飯(有人送飯,還不用洗碗),睡覺,冥想,閒來無事蹦蹦跳跳鍛鍊一下,在小隔間裡哼哼歌,日子別提過得多滋潤了。
又過了不知多久,可能是幾個月吧,戒律堂終於想起有個在禁閉室蹭吃蹭喝的罪犯了。數月無人交流、一無所有的懺悔室監//禁能讓道行不足的苦修者一樣焦躁不安,更別說針對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按照常理,被關進去的學生應當痛哭懺悔,哪怕用抄經來打發時間也該把聖經抄完了。誰想到這個奇葩居然一字未動,還一副打算在裡面紮根的樣子?
瑪麗嬤嬤氣得夠嗆,下令把安敘提出來,丟進了“苦修士小院”<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苦修士小院並非在此掛名的苦修士們聚集的場所,大部分苦修士都會選擇學院附近的雪山修行,或者為學院做苦工,也有像南希一樣日常行動與其他老師無異,只是戴著神罰之鎖的人。苦修士小院又稱“節制小院”,是個破敗、沒頂的院子,裡面有幾個皮包骨頭的苦修士,他們都是修行“節制”,即與七宗罪的“暴食”相對的美德的人。
也就是說,這個封閉的院子,一天只送一餐,一餐只有乒乓球大小的一團嗎哪。
不怕打罵,不怕禁閉,在學院中惡名昭著的魔鬼小姐,被一把掐住了命門。
天上的雲一團又一團,飄來飄去,好像棉花糖。安敘仰頭看著看著,口水流了下來。
這是一間四面圍牆,頂上敞開的院子,有幾個小棚屋能供夜間保暖休憩。乍一看環境尚可,頗有點農家樂的意趣。住在這裡的人除了安敘,還有六七個苦修士,這個院子不是給犯了錯的人準備的。
然而安敘深深地、深深地懷念著連床都沒有的禁閉室,那個小黑屋多麼親切可愛啊!小黑屋完全是她的地盤,沒有皮包骨頭似的苦修士玩行為藝術,更重要的是,按!時!送!飯!
“好餓……”
安敘發出殭屍似的哀嚎,大字型躺平在地上,對飛過小院頂上的飛鳥垂涎三尺。她在這群人當中其實不算突兀,整個小院的人都一副行屍走肉的模樣,不同的是他們自己找餓,安敘卻被迫捱餓,看著其他人的胳膊都眼冒綠光。才第三天,她已經開始了艱難的思想鬥爭。要不要索性醒來,起床開冰箱吃個炒麵?炒麵兩個字剛在腦中出現,她口水就嘩地流了下來。
安敘沒去搶過其他苦修士的食物,他們又沒惹過安敘。安敘有她自成體系的原則,她不招惹沒惹過她的好人,無論多小的事,無論損失和收益,無論是否會有人追究,哪怕在遊戲和夢裡。“自己爽就好”中心思想還排在這一原則後面,她這不佔別人便宜的較真性子總被人揹地裡說傻帽,還一度被認為好欺負。
當然,這麼認為的人會知道他們錯了。【沒害過她】和【無暇的好人】,兩個條件缺一不可。
於是安敘不去看被苦修士一臉厭惡地咀嚼(他們覺得進食是犯罪,是為了維持生命繼續贖罪不得不吃下的罪惡)著的食物,決定吃草。
院子破敗而荒涼,沒被修整過的地面長出不少雜草。這些寒冷地方的野草可比南希培養的菜難吃多了,簡直牲畜要吃都得牙口好。安敘艱難地嚼了幾口,忽然發現不對,這口感這麼韌,怎麼像自家床單啊?要是醒來發現床單被吃了怎麼辦?她簡直能想出社會新聞標題——《獨居少女深夜吃床單入院,是個人的怪癖還是社會的弊病?》——擦,還是讓我餓醒吧。
她在地上挺屍片刻,一骨碌坐起來,還是心有不甘。難得做個又有趣又長的夢,冥想開始進入正軌,居然餓醒?鬧鐘還沒響呢!她覺得需要找點能下口的東西,用主觀意志自我催眠,好讓身體覺得自己已經吃過了。她貼著牆根摸索,看看有沒有蘑菇或可以下口的苔蘚,摸著摸著,忽地手下一空。
在雜草掩映的角落,有個窟窿。
可能是年久失修,可能被什麼動物刨出來,牆根的窟窿夠一條大狗和一個嬌小的少女鑽出去。安敘嚥下一聲歡呼,毫不猶豫地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