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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也只能算是籌備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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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五。
泉州,城南。
蒲家府邸佔地三百餘畝,東至塗門街、西至溪亭、南至晉江、北至塗山。格局恢宏,亭臺樓閣錯落有致。
而蒲府最為人稱道的便是棋盤園了。
棋盤園東西長百步、南北寬六十步。
側邊有三十二間閣樓,中間則是划著格子的巨大棋盤,棋盤兩邊,又各有一個高高的涼亭。
“蘇相公請。”
蒲壽庚一抬手,引著蘇劉義走過小徑,指著一座涼亭,道:“蘇相公執紅棋,如何?”
蘇劉義反問道:“蒲公尚未病癒,還能下這樣一盤大棋?”
這話中似乎帶著些別的意思,因蒲壽庚收到聖旨之後,自稱有疾,不肯赴長安任官。
“下棋不比長途遠行,老夫還是吃得消的。”
“那自然好,蒲公請。”
蘇劉義遂轉身、登上東面的涼亭,蒲壽庚則背道而行、登上了西面涼亭。
涼亭上視野頗佳,然而目光看去,只見到空空如也的棋盤,不見棋子。
而就在涼亭外不遠處,站著一個蒲府僕役,轉身向蘇劉義行了一禮。
“見過相公,小人乃司棋員,相公下棋,只需吩咐小人便可。”
“好,如何不見棋子。”
“相公稍待。”
那司棋員轉過身,舉起棋子,喊道:“擺棋。”
有琴聲響起,卻見側邊的三十二間閣樓中款款走出三十二名女子。
蘇劉義眼神不變,只澹澹道了一句。
“不愧是聞名遐爾的棋盤園。”
他身後的隨員卻已看得有些呆了,眯起了眼。
只見那三十二名女子一半穿粉色薄紗,一半穿綠色薄紗,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個個都是年方豆蔻,體態優美。
她們依次出列,卻是在那巨大的棋盤上各自站定。
隨員這才把目光從那些款擺的腰肢上移開,落在她們頭上的篾篩上,只見上面分別寫著“將、士、象、車、馬、炮、卒”等。
“嘖嘖,好一個富可敵國的巨賈,這般享受,換王侯也不當吧。”
蘇劉義目光卻冷了下來,喃喃道:“泉州‘民實艱苦’,也正是此人說的。”
只看這三十二名女子俱是身量相當,他便知對面的蒲壽庚是怎樣貨色,更別提其它。
想到這裡,他並不客氣,徑直先手下棋。
“炮二平五。”
司棋員便跟著大喊道:“炮二平五!”
棋盤上,穿著粉紅薄紗的女子便款款而行。
對面的涼亭上很快便傳來了喊聲。
“馬八進七!”
漸漸的,棋盤上粉綠相間,煞是好看。
……
“馬二進三!”
聽到對面的涼亭傳來的喊聲,蒲壽庚隨口便道了一句“車九平八”,其後卻是有些焦慮地敲了敲桌桉,用阿拉伯語與兒子蒲師文說話。
“蘇劉義來者不善啊。”
“還不是新的君主想要徵集我們的船隻。”蒲師文道,“這些東方人,總認為君主向臣民索取財物是理所當然的,天啊,真是太無恥了。”
“炮八平九。”蒲壽庚看了一眼棋盤,用漢語說了棋路,又用母語嘆道:“是啊,大國雖然繁華,但三代人了我還是不能習慣。要知道,在我們的故鄉,根本就不接受這樣單方面的無禮索取。如今的君主比過去的趙姓君主無禮得太多了。他違背了神的意志,我已有了反抗他的理由。”
蒲壽庚的語氣很冷。
他與任何一個趙宋的官員都不同,他不會顧忌什麼君臣綱常,甚至連敵我實力都不會顧忌。
一旦觸及到他最根本的利益,不論這大唐王朝有多強,他都敢毫不猶豫地以武力反叛。
大不了就是帶著財物離開泉州。
比如今日,他便引開了蘇劉義,好順利從海外調來更多的私兵。
這邊還在下棋,後方有下人匆匆趕上來,俯在蒲壽庚耳邊,以神秘的語氣稟道:“阿郎,戰船靠岸了。”
“那就好,讓他們扮成海盜動手。”
蒲壽庚抬起頭,看向對面涼亭裡的蘇劉義,目光十分不屑,道:“這個所謂的大唐官員只怕還沉醉在這些美妙的棋子裡,卻沒有想過這將是他最後的時光。”
他顯得那般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