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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節愈近,慶符縣又添了兩個集市,熱鬧氛圍似有勝過敘州城的架勢。
安置了十萬餘川西人口之後,城牆外已建起了一片片屋舍商鋪,使得縣城的規模擴大開來。
臘月二十,一隊百餘人車馬由南邊緩緩而來,馬車上載著一個個箱子,引人側目。
他們一路穿過城外的新城大街,進到南城門。兩個領隊的管事一路張望,互相交談著。
“大宋還是繁華啊,看這巡兵是多,但城門怎麼無守衛?”
“城外房屋人口遠勝於城內,守著城門還有何用?”
“也該再建新城牆才是。”
“這恰說明此間興盛之快,郡主這位夫婿實有大才幹……”
在擁鬧的長街上走了不多時,迎面一隊巡捕大步走來,拱了拱手,問道:“你們運貨來,關稅可繳過了,煩將憑證給我檢視。。”
兩個管事對視一下,只覺這般客氣的胥吏真少見。
“我等非是客商,家中主人命我等前來送嫁,敢問縣衙可是往前直走?”
那快班班頭吃了一驚,看向那一輛輛馬車,暗罵沿途的關卡竟也不派人來報,忙引著他們去縣衙。
……
“黃金二百兩、白銀五千兩、玉如意六柄、龍鳳呈祥琺琅盤一套、彩繪鴛鴦圖夾紵胎漆奩一副……”
小半個時辰後,李瑕接待了來人,之後拿著一份長長的禮單給高明月,兩人交頭商量了一會,皆有些迷茫。
“我的嫁妝?”
“嗯,高瓊……大哥派人送來的。”
高明月又瞄了那禮單一眼,有些被嚇到,抬頭問道:“統矢城也不富庶,大哥竟拿出這麼多錢財置辦?”
“他那人做事太周到, 怕是預料到了二哥的情形。我算了一下,置辦這些禮物, 他該是盡了全力了。”
宋朝風氣就是這樣, 送女兒出嫁時攀比嫁妝。比如蘇軾的弟弟蘇轍嫁女時便賣了一塊好地,得錢九千四百貫為女兒作嫁妝, 自言“破家嫁女”。
這種士大夫間的攀比也傳到民間,使宋朝常常出現嫁女時“紅妝十里”的場景。嫁妝多少,直接影響到新婦在婆家的地位。
高瓊世家子弟出身,瞭解宋朝風俗。又料到高長壽如今在威寧尚需要李瑕幫襯, 置辦不起嫁妝,於是掏了這份錢財。
不僅是破家送嫁, 且還擔了莫大的危險, 一旦讓蒙古人發現這統矢城主所為, 一個“通宋”的罪名下來, 甚至是滅家之禍。
但高瓊還是這般做了, 既是高氏“三王一帝五封侯”的顏面不能丟, 也是對李瑕的看重。
“那你收了吧。”高明月說著,將禮單塞在李瑕手裡, 彼此手又碰了一下,滑滑的。
“我聽說嫁妝是女方的私產。”李瑕難得開了個玩笑, 道:“盜取妻財是犯了《宋刑統》的。”
“那我……我給你用了嘛。這麼多東西, 我安置不來。”
“於禮法不符的。”
“不符嗎?”
“我也不懂, 應該是吧。”
兩人都是第一次成親,對著眼看了一會, 各自笑了笑。李瑕又俯下身在高明月嘴上啄了一口。
“總之成親以後你來處置,眼下肯定是不能動。”
“去問問李夫人嗎?”
“也好。”
高明月溫溫柔柔道:“那你快去, 莫因這些耽誤了你的公事。”
“好,對了……大哥還送了幾個婢子給你, 你需去見見。”
“好,那我去後堂了。”
說走又不走,兩人又拉著手私語了幾句, 李瑕方才去往前衙。
他們的婚期在二十六日,已沒剩幾天了,後衙的院門上已貼上了大紅“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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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送的?”
李墉看過禮單,道:“嫁妝太厚了,換成普通物件,莫說十里紅妝,可擺數十里。相比而言, 我們李家的聘禮有些輕了。”
李瑕微微皺眉,對“我們李家”四字有些許牴觸, 但又不好說什麼。
他平平靜靜道:“倒也不講究這些,這些物件如何安置?”
李墉道:“新婦私財,無甚好安置的。你往後若要動用, 須先問過妻子。還有,公財、私財你務必分清,不敢將妻子嫁妝用於公事, 兩頭不沾好……”
絮絮叨叨,都是些為官、為夫的經驗之談。
李瑕不喜見李墉便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