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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山,山腳下。
李瑕俯在道旁的樹叢中,目光盯著道路西面。
良久,馬蹄聲響起。
有兩名騎士疾馳而來,是張家的傳信兵士。
李瑕猛地用力拉住手中的繩子。
“咴律律!”
還在策馬狂奔的騎士摔落道旁,其中一人才想爬起來,李瑕已大步走上前,抬起手中的弩。
“噗!”
弩箭徑直釘死一人。
李瑕動作不慌不忙,拾起地上的單刀,架在了另一個剛爬起來的兵士脖子上。
“你……你你是李瑕?”
李瑕問道:“後面還有沒有人?”
那信使不答。
“噗”的一聲,李瑕一刀扎進他的大腿,一腳將其踹翻,單刀又架了上去。
“說。”
“呃……沒……沒有……就是怕落單會被你殺了……現在是兩人一起遞信……”
“信呢?”
“口信。”
李瑕問道:“遞給誰?說什麼?”
“告訴沈開,說李瑕……說你你已經逃出包圍了,讓他注意……就這個了。”
李瑕問道:“你們認為我藏身在哪?”
“嶧州境內西面這方圓百餘里……但這裡不是我們的勢力範圍,兵力包圍不過來,只好在沿途設卡。”
“知道我的同伴們在哪嗎?”
“只知道往東面跑了,沈開還在追……呃……”
李瑕一刀抹過,拾起弩箭裝填好,又翻找了錢和有用的物件,拉過馬,向東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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棗園大堂上,氣氛已有些沉悶。
“大姐兒說得不錯,拿寶刀劈飛蚊,劈不中啊……戰場上殺人無數,親提大軍來包圍一個豎子,竟讓其這般耍弄。”
張柔感慨了一句,嘆道:“我不宜在山東西路呆太久,明日將回亳州,你們繼續追捕李瑕,記住,殺了,且別讓大姐兒知道。”
張延雄道:“是,以大帥的身份……”
他話到一半,聲音漸低,實沒有資格就此事再說什麼了。
靖節道:“姑父勿慮,我認為李瑕已不難捉。”
“是嗎?”
“潛入敵境,攏共只有幾種脫身之法,李瑕皆已用過,不會再有新招。他無非是扮成我們的兵士,早晚可被搜查出來。”
張延雄道:“只怕他已逃遠了。”
“不會。”靖節在地圖上一指,道:“李瑕在固山腳下又殺了兩名信使,該是審問了其同夥的訊息,其後,必會往東去找他們。”
張延雄問道:“他會去?”
“張將軍認為李瑕為何孤身去往微山,甚至不惜冒險被包圍?”靖節道:“他是為了吸引追兵,助同夥脫困。”
張延雄道:“但這不足以斷定他還會冒險去找同夥。”
“不,他會去。”
“何以斷言?”
“情報。”靖節道:“李瑕不太可能丟掉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情報,有可能是他們抄錄了一份。”
“他們只在開封城呆了四五天,而其後十餘日都在趕路,怎麼抄錄?”
“不論是如何抄的,總有辦法。”靖節道:“其餘六人手中必還有一份情報,只需捉住他們,便可設法引出李瑕。”
張柔終於點點頭,問道:“那六人呢?”
“已找到了線索,沈開正在追查。”
張柔道:“明義,你去辦。”
“是。”
“儘快,被李瑕牽制了這麼久,時間不多了。”
“是……”
靖節想了想,忽然又道:“對了,姑父。那份情報,李瑕或許……還會再次潛回來偷。”
張延雄聞言一愣,道:“再次潛回來拿?他有這麼大膽?”
“他有。”靖節感慨道:“其人膽魄、心智,我平生罕見。試想,他棄掉包袱,藉此脫困,誰能猜到他還會再潛回來,一次又一次?李瑕若能做到,我真要對他五體投地。”
張柔眯了眯眼,這一刻,連他都起了激賞之意……
是夜,張柔看著放在榻邊的那堆書冊,沉默了許久。
因為這兩日看到的內容,他隱隱覺得李瑕是故意把這份情報丟下。
“你會來嗎?”入睡前,他喃喃了一句。
睡到半夜。
張柔突然驚醒。
“李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