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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忙到傍晚。
“都事,下蔡城西門守卒說,天剛亮,城門剛開之時,洪德義就領著十五個哨兵進城了。”
“仔細搜查,但萬不可驚擾了百姓。”
“是……”
“都事,查到了,他們在城內的望淮客棧訂了五間房,但我等趕到時,只發現了這些哨兵衣服,他們換了衣物,怕是難以搜尋了。另外,找到洪德義了,在客棧的柴房裡,頭顱被他們砍下來了,還擺在這個東西的前面。”
喬琚接過一看,見是一根柴禾,上面用血字寫著“祭吾十二兄弟”,字跡粗豪。
他沉默著,臉色愈發冷峻。
“都事,線索……好像斷了?”
“那就再找線索。”喬琚道:“控制住淮河,別讓他們逃回宋朝,逼他們繼續北上。我在北邊捉他們。”
“都事知道他們會去哪?”
“他們之所以走那條官道,很可能要去潁州,那裡是河南少數幾個不歸張家鎮守的州城之一。”
“可潁州那麼大……”
“沒關係。”喬琚道:“這樣,你把壽州各條官道封鎖十天。我先回毫州一趟,調人手到潁州佈局,來個甕中捉鱉……”
~~
下蔡城外。
一夥十五人的逃犯已經扮成了平民,分為三撥,分別找了三個村鎮歇息。
李瑕、韓承緒、韓巧兒、劉金鎖、白茂,這五人為一撥,進了桂集鎮。
劉金鎖與白茂不講究,就在鎮口的土地廟裡歇著,李瑕則帶著韓家祖孫找了一間民宅借宿。
安頓好之後,李瑕與韓承緒躺下,問道:“韓先生知道郝經嗎?”
韓承緒道:“聽說過,字伯常,生於陵川,出身於太原郝氏,郝氏族人世代同居,業儒、教授鄉里,為一郡望族,但不仕金朝。赦伯常成名時,我已迴歸大宋,只因對故鄉之事多留意了些,知道他名望甚著,乃當世大儒。”
李瑕又問道:“喬琚就是他教出的徒弟,他很厲害?”
“這亂世之中,能成名的,肯定是有真本事……”
韓承緒說著,聲音漸低。
李瑕轉頭看了一眼,見這位老人竟是說著話睡著了。
也是,一夜未睡,又奔波了一整天,老人家熬不住。
“睡吧,我也要睡個飽覺。”李瑕低聲自語道。
韓巧兒卻是趴到他床邊,輕聲問道:“李哥哥,我幫你把頭髮解開嗎?”
“好。”
“天還沒黑呢,今天不講故事嗎?”
“困了。”
昨夜只有韓巧兒安安穩穩地睡了一晚上,她當然是不困的,於是很乖巧地坐在床邊,替他解開了那兩絡小辮子,輕輕把他的頭髮撫平。
之後,她也不躺到自己的小床上,只趴在這看李瑕與韓承緒,只覺得有祖父和李哥哥一起住在這裡真好。
~~
五里外的貢莊。
“哥哥,你讓那些雞鳴狗盜走一撥,他們不會趁機逃掉吧?”劉純向聶仲由問了一句。
聶仲由三十多歲的年紀了,折騰了兩天一夜,早困得不行,坐在那半睡不睡的,聞言並不說話。
他一向沒禮貌,動不動就不回答別人,此時也不知是不是睡著了。
林子聽了,指了指劉純與另兩個禁軍,譏嘲道:“還不是你們三人,昨夜那種時候非要鬧出口角來,丟了我們禁軍的臉,誰愛跟你們一起。”
除劉純之外,另兩人分別叫王順、王保,是一對堂兄弟,聞言低下頭。
劉純道:“事是我挑的頭,與他們無關。若不是那些大理人,我們也不至於這樣。就是到現在,我也還是這麼說,大丈夫死不改口。”
“能得你。”林子冷哼一聲,道:“事雖然是那麼個事,但你不能說出來,懂嗎?”
他一邊說,一邊脫了褲子,給腿上的傷口抹藥。
劉純接了他手裡的藥,悶聲悶氣道:“哥哥,我來。”
林子嘆了口氣,道:“其實我也那麼覺得,為些外族人,折了十二個兄弟,我心裡也不好受,但怎麼辦?這是在辦大事,你說出來會誤了大事。那就閉嘴,別跟個婆娘一樣,嘰嘰歪歪。”
劉純瞥了聶仲由一眼,道:“知道了。”
林子想了想,向聶仲由問道:“哥哥,劉金鎖是個粗人,要是一個沒看住,李瑕他們不會逃了吧?要不,我去桂集鎮走一趟?”
“他爹在我手上,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