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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春忙噓寒問暖幾句,李瑕只表示不要緊,顯得十分從容。
遇到這種事,怪罪他來遲的話,廳中幾人便說不出來。
連張家父子也不得不感慨幾句,又誇李瑕勇武,像是與他毫無過節。
寒暄之後,李瑕忽問道:“張員外家的二郎沒來?聽說他也要一起赴宴。”
“卓兒身體不適,可惜今夜不能與李縣尉相見了。”
“可惜了。”李瑕道:“我很遺憾。”
此時宴席上氣氛頗好,其樂融融。
張世斐低著頭,想著李瑕遭到蒙人刺殺才好,等過幾日褚富殺了李瑕,正好可推到蒙人頭上。
簡直是送上門來的替罪羊……
下一刻,江春問道:“非瑜還帶了五個匣子,莫不是禮物?”
張遠明撫須而笑,道:“想必是的,難怪李縣尉問卓兒為何沒來,原是算著人數帶了禮物。”
“倒不是禮物。”李瑕道:“開啟看看就知道了……劉金鎖。”
“好咧。”
劉金鎖咧開嘴一笑,捧著個匣子就上前,徑直開啟來。
張世斐目光看去,突然一個激靈,嚇得連退幾步。
!!
“啷鐺”案几被他撞得一聲大響。
張世斐盯著那匣子,眼中滿是驚恐。
那裡面是……褚富的頭顱。
這兇惡的醜漢還瞪著眼,眼裡全是憤怒與茫然,像是在死死盯著張世斐,嚇得他滿頭都是冷汗。
昨日還與在沁香茶樓一起說話,今夜就被裝在匣子裡了?
“這這這這……”
“哈哈。”劉金鎖大笑道:“這就是北面派來的刺客,被我殺光了!”
廳上所有人都笑不出來。
唯有房言楷,已深深看著李瑕。
……
一場宴席瞬間變得索然無味。
也沒有人再提讓李瑕賠禮道歉的事。
李瑕得以從頭到尾坐在那專心吃菜。
張遠明卻吃不下,如坐針氈地呆了一會,領著失魂落魄的長子起身告辭。
父子二人沒有再分開乘轎,而是擠在同一個轎子裡。
“父親,這事……”
張世斐臉色嚇得完全一片慘白,到現在還是沒半點血色。
他自然不會說“好訊息是我為父親省了兩千貫”,身子都冰得厲害。
“廢物,還不鎮定下來?”張遠明壓著聲音叱道:“是怕別人看不出你與禇富認識嗎?”
“孩兒……孩兒不明白,是禇富提前動手被殺了?還是……還是他已經……”
話到這裡,張世斐剩下的話已不敢再說,想想都覺得可怕,又是一個冷顫。
“慌什麼?那豎子在威懾我們,說明事情還有得談。”
張遠明雖如此說,但已在考慮是否離開慶符縣。
他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突然,外面傳來幾聲驚慌的大叫。
轎子突然摔在地上。
父子二人大驚,張世斐連忙掀開轎簾。
“噗!”
“噗!”
兩柄單刀徑直捅了過來,徑直將他們捅死在轎中。
……
緊接著,有人掀開後面的轎子,罵了一聲。
“額秀特!”
~~
“非瑜,我看匣子裡這頭顱有些面熟,真是北面派來殺你的?”
“房主簿認為不是北人,那會是誰派來的?”
房言楷手在膝蓋上拍了拍,竟是直白地問了一句,道:“或許……是張遠明派來殺你的?”
李瑕放下手中的筷子,很敷衍地擺出一個驚訝的神情。
“張員外?不會的,縣裡答應賠他錢,我也與他誤會盡消,他豈會派人來殺我?不可能。”
房言楷道:“我坦誠說一句,今夜,我與縣令是誠心要為你化解與張員外的恩怨。”
“沒有怨,張員外對我很熱情,房主簿也看到了。”
江春坐在上首,向左向右分別看了看兩人,擺出縣令的架勢,說了句一錘定音的話。
“非瑜當明白,眼下最關鍵的是不能出亂子。”
李瑕道:“縣令放心,只要我們三人齊心協力,絕不會出亂子。”
江春稍感欣慰,撫須道:“不出亂子就好。”
房言楷眼中憂慮之色卻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