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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縣令親自去請,李縣尉都不肯來……老夫平生還是頭一次見這般狂傲的年輕人吶。”
“言重了,言重了,非瑜確實是忙,他明日會回城與……”
張遠明笑了笑,不等江春說完,揹著手走了出去,依舊回了暫住的袁府。
一個時辰後,張世斐出了袁家,去了縣城以北的一家“沁香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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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要殺誰?”
“縣尉李瑕。”
“鬧呢,那可是朝廷命官。”
“你又不是沒殺過官。”
“被流放的官和管著鄉勇的縣官能一樣嗎?”
“不都是一刀就捅死嗎?”張世斐道。
他捧著茶杯,臉上帶著矜持的笑容,又道:“一個從臨安來的世家子弟,沒見過我們西南邊陲的險惡,仗著有些靠山養了些鄉勇,糊弄些戰功。你莫被他唬了,覺得他真殺了幾個蒙人。”
“不是嗎?”
“三把火,一把燒在白巖山、一把燒在板栗灣,還有一把燒在我張家九曲園。燒死幾個蒙人都是他自己說的算。怕什麼?就是個白臉小兒,落了單,到了你‘醜屠夫’手裡,也就是一刀的事。”
“話是這般說,這事還是危險。”
張世斐道:“別忘了是我父親撈的你,不然你早死了。”
“不敢忘。”
名叫“褚富”的漢子站在窗子邊向街上看了一會,重新在位置上坐下來。
“大郎,我們合作也有幾年了,我替張家走烏蒙部也走了七八趟了吧?”
“你也沒少賺。”張世斐瞥了褚富一眼,道:“這兩年你肉也鬆了不少。”
褚富咧了咧嘴,臉上的橫肉顯得有些駭人。
“沒松,還能殺人,但這價錢……”
“三千貫。”張世斐飲了口茶,淡淡道。
“少了。”
褚富搖了搖頭,比了五個手指頭,道:“這是不得了的大事,做完這樁買賣,我得帶弟兄們去避一避。至少得這個數。”
“就三千貫。”
“老員外出的價?”
“是,就三千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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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云云掀開轎簾,向長街上望去。
如今慶符縣城還在封城,前面的長街上加蓋了許多窩棚,到處都是擁擠吵鬧的樣子。
她本有些後悔跑到這小縣來,但想到敘州城正被蒙古大軍圍困,這種後悔的心情又減輕了些。
她看得出,如今這慶符縣還是有章法的。城內擠的人雖多,卻沒出太大的亂子,且蒙軍也放棄攻打這裡了。
忽然,嚴云云眯了眯眼。
她見到一個身影,隱隱有些眼熟。
這地方她認識的人不多,因此格外在意起來……攏共也就在上次那縣尉帶人到九曲園時見過幾個外人。
嚴云云想了想,下了轎子。
“嚴大家,大郎讓你在這等他。”轎伕道。
“奴家去買點東西就回來,你們不必跟了。”
嚴云云輕笑了一句,往小巷子款款走去……
過了許久,等她從小巷子裡回來,手裡已拿著一串冰糖葫蘆。
再掀開轎簾,張世斐已坐在轎子當中。
“你去哪了?”
“累大朗久等,奴家有些嘴饞。”嚴云云吐了吐舌頭,顯得有些羞澀。
張世斐不想這一個風塵妓子竟有這般嬌憨模樣,話到嘴邊溫柔下來。
“讓僕婢去買便是,你親自拋頭露臉的,萬一被人看到告訴了我家裡那黃臉婆。”
“大郎莫這般說大娘子,她人很好呢。”
“快上來。”張世斐拉著嚴云云上轎,伸手便去摟她。
“莫要這樣。”嚴云云推了推他,頭一低,顯得極是委屈,道:“奴家過往雖流落風塵,卻非本意。如今贖了身,已是洗盡鉛華。大郎若是輕賤奴家,奴家……奴家只好離開……”
張世斐忙道:“我並非輕賤你,真的。”
嚴云云側過身去,帶著哭腔道:“我不過想在你家謀個差事,你卻心裡只將我看成妓子。”
“並非如此,你聽我說,今日帶你出來,我便是要為你尋個好宅子,往後便是你我的小家……”
“你捨得?”
“從未不捨得過。”張世斐微笑道:“前日便與你說了,需要週轉。”
“真的嗎?”嚴云云睜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