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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城大街,常出現擁堵。
“讓一讓,讓一讓,這是右相的轎子。”
“驚擾右相了,可前面確實是堵死了……”
程元鳳才從欽善坊行到中瓦子,掀開轎簾一看,心知今日莫說是到待漏院歇一歇,堵在這裡,能不遲了已是萬幸。
這臨安行在,本就不適宜為都城。
每到這種時候,偏安一隅的無奈與悲涼不免泛上心頭。
“走過去吧。”
程元鳳下了轎,又低聲自語了一句:“行在,行在……何日才能收復河山、重歸東京?”
話雖如此說,從他出生起大宋的行都就已在臨安,他一輩子也未曾見過那所謂的“東京汴梁”。
莫說是他了,連父、祖輩都不曾見過。
也就只能感慨一句罷了,都活到這把歲數了,收復河山?豈還有一絲可能?
“讓讓,右相先過去。”
“見過右相……”
在護衛與親隨的呼喝聲中,程元鳳走過長街,忽見大宗正寺丞趙崇瑤從側邊迎了過來。
“右相。”趙崇瑤喚道。
程元鳳回了一禮,笑道:“今日出門夠早,卻又堵了。趙公也是?”
趙崇瑤走近了,兩人並肩而行,官帽上的長翅似碰未碰,距離剛剛好,且晃都不晃一下。
“事定矣。”趙崇瑤低聲道。
程元鳳聞言,顯出恰到好處的喜色,訝道:“真的?”
他自然知道,大朝會絕非百官議政,只宣佈重大事情的結果,比如罷黜、重懲某些人。
事實上,朝臣早已彈劾了奸黨數日,該查清、該上奏的,皆已呈至官家面前。
官家顯然已有決意,只是未聽到宣旨,心中難免忐忑。
“是。我特意在地相候,就是為給右相報喜。”趙崇瑤道:“奸黨侵佔蘇州民田一案,監察御史洪天錫去歲就已上奏,官家當時受奸黨矇蔽,洪天錫憤然請辭。此後我與左相聯絡百官,向官家申明大義。
能起復洪天錫,即表示官家已回心轉意。果然,昨夜董宋臣又在官家面前哭訴,被叱責了一通。今日大朝會上要宣的旨意我等已知曉,乃是任命洪天錫為大理寺少卿、嚴辦此案,且叱責董宋臣、丁大全等人。”
“好。”程元鳳道:“太好了。”
趙崇瑤又道:“我等只怕奸黨將此案推給其爪牙,大事化小。只請右相務必與左相通力合作,趁勝追擊,一舉掃除奸黨,杜絕死灰復燃。”
“趙公放心,我絕不退卻。”
“如此便好。”趙崇瑤又道:“此案板上釘釘,只須忠臣義士奮力吶喊。”
“官家能不受奸黨矇蔽,此大宋之幸……”
兩人不便多談,趙崇瑤很快又帶著隨從離開。
程元鳳眯了眯眼,對局勢的瞭解愈發清晰。
簡單而言,忠臣們已把是非黑白擺明了,又聯合起來逼著官家重懲奸黨。
官家也許不太高興……是肯定不太高興,但在如此對錯分明的情況下,只能捨棄奸黨,選擇忠臣。
宮門題字觸怒了官家不假。但在大勢面前,就算是官家也只能做出對的選擇,而且旨意已擬好了。
唯一可慮的,就是謝方叔別有什麼更大的把柄。
很快,又有一人迎了過來,通稟之後,向程元鳳行禮道:“右相,左相有句話要傳。”
“上前來說吧。”
“是……左相說,聶仲由通敵一案恐怕要鬧到御前了。”
程元鳳一愣,冷冷道:“瀆山公是何意?”
“此為無奈之舉,因李瑕已到了丁大全手上。但請右相放心,聶仲由、李瑕是在北面降敵,絕非右相派去潛通蒙古。”
程元鳳眼中迸出怒意,他如何聽不出謝方叔的威脅之意。
他少有如此失態之時。
而來人又緩緩又補了一句,道:“此事與右相絕無瓜葛,左相可以性命擔保。”
“是嗎?”
“是,左相已佈置妥當,今日必將一切順利,請右相儘管安心……”
見過這人之後,程元鳳對局勢的瞭解又添了些細節。
出了點意外,李瑕投靠丁大全了,但謝方叔有信心應付這個意外,派人來打了個招呼。
……
程元鳳正想著這些,忽聽身旁護衛叱罵了一句。
“什麼人?!敢衝撞當朝右相!”
程元鳳轉頭看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