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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置了竇峪,唐毅照常調查張鏊的問題,說句實話,他是不想背上陷害忠良的名聲,又怕觸怒了嘉靖,猶豫不決。

這一天,他剛剛午睡醒來,孫可願就急匆匆跑來,一腦門汗珠。

“師父,出事了。”

見面第一句就是這個,唐毅的臉都黑了。

“出事,出事,能出多大的事?耳朵都出繭子了!”唐毅坐了起來,沉默好一會兒,道:“講吧,我倒要看看,還能出多大的事情?”

孫可願嚥了口吐沫,道:“師父,戶部尚書馬坤,還有督儲侍郎黃懋官前後上書了。”

“他們要幹什麼?”

“馬坤奏請將振武營,春秋兩個月的折銀減半,黃懋官則是上書請求將軍餉一律降為六鬥每月。”

“胡鬧!”

唐毅氣得一躍而起,振武營的軍士不少都是農家子弟,每年夏秋兩季要納稅,農村多數男耕女織,空有糧食和布匹,沒有銀子,如果這時候急著兌換白銀交稅,會被奸商趁機盤剝。

因此招收振武營軍士的時候,就規定仲春和仲秋兩個月軍糧折成銀子發放,每石糧食六錢銀子。

說實話,這六錢銀子已經大大低於市價,軍士是吃虧的,可是總比低價賣糧,或者向地主借錢要划算,大家也就接受了。

可馬坤居然要一石糧食只折三錢銀子,這就欺人太甚了。

要說只是一項還能忍一忍,可是黃懋官也跟著湊趣,原本振武營有妻室的每月得軍糧一石,沒有妻室的,六鬥。黃懋官上書,都改成了六鬥。有妻室的和沒有的一個樣。

“吃糧當兵,要朝廷真是準了,振武營的軍士只怕連飯都吃不飽了。他們這是在逼著軍士鬧事!”

唐毅鐵青著臉說道:“你查過沒有,馬坤和黃懋官為什麼在這時候上書?”

“師父。據弟子打探,馬坤曾經要和張鏊結親,只是張鏊將他的女兒許給了劉顯的兒子。馬坤懷恨在心,說什麼張鏊看不起他,連武夫都比不上,他早晚要給張鏊好看。至於黃懋官,他是管糧餉的,此人十分貪婪。剋扣過振武營的軍餉,張鏊曾經和他大吵一架,逼他如數交出軍糧,這兩個人都和張鏊有過節,而且,他們又和鎮守太監何緩關係不錯。”

“明白了,這是給我上眼藥啊!”

唐毅保下了竇峪,何緩肯定不高興,他嫉恨唐毅包庇振武營,可是又找不到對付唐毅的辦法。就把氣撒在了振武營上面,革去他們的軍餉,敲山震虎。找回面子。

辦法不錯,可是你也不想想,這是什麼時候!

天可憐見,唐毅保下了竇峪,除了敬重好漢之外,更多的是穩住大局。開玩笑,振武營有一萬多人,裡面有百分之一竇峪這樣的,那就是個馬蜂窩。

不安撫住他們。就動彈不了張鏊,要不然激起兵變。後果不堪設想。

唐毅還想著利用竇峪一案,樹立起正面形象。拉近和振武營士兵的距離,想辦法把他們和張鏊分開,不動聲色,把嘉靖交代的事情給解決了。

正好應了那句話,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何緩,馬坤,還有黃懋官,這三位正好充當了豬隊友的角色。

你們不想活了,去捅馬蜂窩,老子不攔著,可是你們不能拖大傢伙一起下水啊!

“現在振武營的情況如何,訊息傳沒傳開?”

孫可願忙說道:“師父,應該還沒有。”

“那好,你趕快拿著我的名帖,去拜見魏國公徐鵬舉,讓他無論如何,要調集一批銀子,儘快給振武營發下去。”

“是。”孫可願答應道:“師父,那您呢?”

“解鈴還須繫鈴人,我去拜見張鏊,有些事情該攤牌了。”

唐毅換上了嶄新的官服,在二十名護衛的簇擁之下,一路來到了兵部衙門。當年唐順之就在這裡辦公,唐毅十分熟悉,只是物是人非,有些感嘆。

看門的一聽說是欽差大人到了,趕快進去通稟,過了好一會兒,張鏊才從裡面走了出來,他有五十出頭的模樣,神色之中,帶著一絲疲憊,只是見到了唐毅,還挺直了腰桿,山羊鬍倔強的翹起。

“唐大人,老夫有禮了。”

“豈敢豈敢,您是老前輩,晚生多有叨擾,還請您不要見怪。”

唐毅的客氣出乎預料,張鏊的臉色緩和了一些,把唐毅請到了簽押房,兩個人對面而坐,張鏊不說話,唐毅也不開口,只是望著牆上唐伯虎的美人圖,不停點頭感慨。

足足過了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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