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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影到了梨園,要了一間二樓雅座,又點了一壺茶,瓜子、蜜餞、糖塊、果脯四樣點心。東西都上全了,兩個人饒有興趣的看著,只不過王悅影看的是戲,而唐毅看的是她。
作為大家閨秀,王悅影也經常看堂會,只是很可惜,都是貴婦女眷,多是吉祥富貴,圓滿團圓的戲碼,加上自持身份,也不敢叫好,也不敢拍巴掌,簡直是受罪。
到了戲園子可不一樣,樓上樓下坐滿了客人,大家放聲叫喊,又熱鬧又喜慶,比家裡好玩萬倍。
今天的戲也好,頭一場是紅梅閣,講的是女鬼和書生的故事,第二場是千里走單騎,關公的戲,文武帶打,別提多歡樂了。除了唐毅哈氣連天,別的人都聽得津津有味。
就在此時,突然戲園子外面傳來一陣聲響,大家都甩頭看去,臺上的關羽正在舉刀砍腦袋呢,差點閃了腰。
只見十幾個大漢簇擁著一箇中年人邁步走了進來,他找了張空座,一屁股坐下來,又有兩個大漢提著一個小老頭到了他的面前。
王悅影正看得高興,見有人攪局,不由得粉臉通紅,怒道:“哥,那麼多人欺負一個,你怎麼不管管啊,還看不看戲了?”
唐毅從二樓掃了一眼,兩個人他都認識,跪著的是侯運來,坐著的中年人正是孔尚文,看到他們。唐毅呵呵一笑,低聲說道:“我敢對天發誓,他們的戲保證比臺上還熱鬧?”
“當真?”
“撒謊是小狗。不信你看著吧!”
他們說話之間,只見孔尚文敲著二郎腿。大聲說道:“姓侯的,這人多,你就當著大家的面,能把不給兌換銀票的理兒說明白了,三爺就饒你一條狗命,要是說不明白,三爺可不是吃素的!”
侯運來被嚇得渾身哆嗦,他怕的人不多。唯獨孔家這種血量無限的超級怪物,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三爺,小的都說了,您的銀票是假的,小的沒法給您兌換。”
“胡說!”孔尚文氣急敗壞道:“都是銀票,有背書,有畫押,全都是你們票號的,這還有假?”
侯運來滿臉苦澀,說道:“三爺容稟。您的銀票用的章和蔽號的有所區別。”
“章?能有什麼差別?我怎麼看都是一樣的,你別想賴賬<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侯運來此時一肚子苦水,都苦到心裡了。坦白講,孔尚文拿來的銀票和他們開出去的的確一般不二,幾乎沒有差別。
如果是一張兩張,侯運來也就認了,可是足足四百萬兩,總不能所有發出去的銀票都落在了孔尚文的手裡吧。
侯運來立刻找來了幾個櫃房先生,仔仔細細鑑別,別說,他們還真發現點門道。問題就在印章上面。有一枚印章帶著一道細碎的裂紋,原來印章製作成功後。高明的工匠會輕輕敲擊,製造出獨一無二的紋路。以犯假冒。外人想要模仿,別管做的再天衣無縫,印章也會露出破綻。
只是這個破綻太小了,小到平時都看不出來。
“三爺,小的絕對不敢欺瞞,還請您老明察秋毫……”
“放屁,誰不知道你們山西人精明,針鼻兒大的虧都不吃。想欺負我們山東人老實是吧?我告訴,沒門!姓侯的,我也不想和你磨煩,一句話,爺是看在你們票號百年信譽,才收了這些銀票,如今出了問題,你們不管誰管?把四百萬兩給兌換了還則罷了,不然,到哪打官司三爺都陪著你!敢欠衍聖公府的錢,不怕天下人口水淹死你!”孔尚文撇著嘴說道。
侯運來急得都哭了,這位也太不講理了,明明是你糊塗,收了假銀票,怎麼怪得了我們?咱們都是受害者,相煎何急啊!
“三爺,小的斗膽請教,您的銀票是哪裡來的?”
“怎麼,三爺還會說謊不成?”
“不敢不敢。”侯運來陪笑道:“小的聽說您和趙旭做了筆生意,這銀票不會是他給您的吧?若是如此,恕蔽號實在無能為……”
力字還沒出口,孔尚文把沉香手串扔了出去,重重砸在侯運來的臉上。
“把他給我拿下!”
兩旁的打手就往上衝,看戲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們身上,突然戲臺上鑼鼓作響,大家都嚇了一跳,臺下比臺上還熱鬧,這時候還唱什麼戲啊?
突然上場簾挑開,一個塗著黃臉,身著血蟒袍的大將走了上來,念道:“大將生來膽氣豪,腰橫秋水雁翎刀。我本唐朝一名將,不知何故打——漢——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