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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還是私相授受,不是君子所為,有什麼責怪,我擔著就是了!”
唐毅聽完師父的話,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這番話完美解釋了唐慎國子監生的由來,堵死了所有的質疑,人家不是沒學問,走後門,而是為了練兵,為了抗倭,耽擱了考試。眼看著人才不能取用,唐順之從中周旋,為唐慎謀取鄉試資格……
在眾人看來,非但不是徇私枉法,投機鑽營,而是靈活變通,尤其是唐慎憑著自己的實力中舉,甚至堪稱士林美談。
雖然從邏輯上有些說不通,但是在大明朝就吃這一套,只要道德站住了腳,法律是可以打折的,相反道德破產了,就比如嚴嵩父子,哪怕做的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也會被戳脊樑。
毫無疑問,唐順之人品學識天下公認,唐慎憑著一首激昂慷慨的詩作,讓人歎服,再加上他擊敗不可一世的倭寇,瞬間從鑽營小人變成了大英雄,真君子!
大家都是南直隸人,尤其是松江,蘇州這些臨近海邊的地方,更是飽受倭患,對倭寇是咬牙切齒,恨不得吃肉喝血,才能解心頭之恨。
偏偏倭寇又狡詐多端,官兵死傷無數,卻無力保護百姓。唐慎橫空出世,霎時間成了大傢伙眼中的救星。
能文,能武,舉止瀟灑,五官清秀,簡直是讀書人的榜樣,當世的周郎!
這樣完美的人,誰敢質疑他,簡直喪心病狂,令人髮指<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唐毅還不知道,迷迷糊糊的老爹竟然在別人的眼中是這麼了不起,倒是那位舉發的湯勤臉都成了豬肝,嘴唇鐵青鐵青的,和凍死鬼有的一拼!
說起來湯勤本是太倉人,家裡雖然是裱糊匠,不過他也算聰敏好學,早年的時候,和唐慎一起參加過幾次考試,兄長低短,別提多親切了,湯勤沒少得到唐慎的好處。可是後來唐家衰敗,唐慎曾經向湯勤借三百文錢,湯勤一口回絕。
唐慎算是看透了人情冷暖,雙方再沒有往來。湯勤這傢伙也能巴結,不知道怎麼地混了一個秀才功名,又多次參加心學集會,儼然以心學門人自居,但是他品行不端,才華又不成,並沒有人真正看重他。
這一次分發關鍵句式的時候,他就沒有得到,好巧不巧,有一個和他不錯的心學弟子喝醉了酒,露出了口風,湯勤灌醉了對方,趁機抄錄一份。他幹了多年裱糊匠,又善於鑽營,認識的人還不少,竟然透過親近嚴黨計程車子,把東西送了上去。上面大為高興,許給了他一個舉人名額。
有一次他在街上恰巧遇到唐慎,發現他從唐順之的府邸出來,湯勤吃了一驚,心說唐家又鹹魚翻身了?結果看到鄉試的榜單,唐慎果然高中第七名,比起自己吊車尾強多了。
湯勤頓時妒火中燒,說實話唐慎從來沒有對他如何,可是湯勤就是嫉妒,憑什麼你爹是縣丞,我爹就是裱褙,你的妻子是王家之女,我的妻子就是小門小戶,憑什麼你中了第七名,老子就是九十七!
說白了,就是羨慕嫉妒恨到了極點,湯勤仔細琢磨過,唐慎才華並不突出,他憑什麼高中,又憑什麼得到唐順之的青睞。
無他,肯定有貓膩。
湯勤四處詢問,發現唐慎的資格存疑,他如獲至寶,立刻去求見敖銑,把事情告訴了主考官。
而敖銑呢,雖然也知道沙洲大捷,可是他一門心思都在鄉試,考試期間又被隔絕在貢院,訊息不暢。也想不到一個尋常的考生,竟然能和東南的第一大捷聯絡在一起,他讓人一查,果然是唐順之幫忙的。
他就想著以唐慎為突破口,進而牽連上唐順之,乃至背後的徐階。歷來科場舞弊都是士林的大忌,碰上了就是死路一條。
敖銑盤算得很好,劇本也的確按照他的設想在上演,可是到了一半畫風就驟然轉變了。唐慎竟然是抗倭的英雄,變成了忠義無雙的紅臉關公,那他可就是白臉的曹丞相,成了反面典型了。
還沒等敖銑想好怎麼應付,龐遠代表著上百名士子再度跪倒他的面前。
“學生們以為唐兄為國忘家,乃是士林典範,能和他同科,是我們的福氣,荊川先生為國求賢,有功無過,倘若真要追究唐兄,我等願意聯名作保!”
“沒錯,沒錯!我們都願意!”大家七嘴八舌頭的嚷嚷起來,大有敢動唐慎一個手指頭,他們就上去拼命的架勢。
就在這時候,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尖利的笑聲。
“什麼事這麼熱鬧,說來咱家也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