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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還是一條好漢子,你明白嗎?”
“明白……”歐陽一敬突然一抬頭,雙眼死死盯著辛自修,嚇得他直發毛,人的眼睛怎麼能和狼似的啊!
“子吉兄,你跟我說實話,是閣老讓你來的?”
辛自修沒有話說,歐陽一敬又湊近了許多,咬著牙低吼道:“說啊!”
被逼得沒辦法,辛自修點了點頭。
歐陽一敬總算恢復了一絲鎮定,他一鬆手,頹然坐在了椅子上,整個人像是掏空了。他想笑兩聲,可是卻比哭都難看。
徐閣老都不得不派人過來,讓自己閉嘴,事情肯定比想象的還要糟糕,至少證明徐閣老罩不住了,需要自己去硬抗狂風暴雨。
作為一個言官,他從入仕的那一天,就有所準備,官場對他來說,就是一場賭博,賭贏了就飛黃騰達,賭輸了就身敗名裂。
只是他沒有想過自己遇到了最悲催的事情,剛剛贏了一把大的,可以抽身過好日子了,就輸了一個精光,什麼都不剩!
歐陽一敬彷彿認命了一般,頹然說道:“子吉兄,你放心吧,該說的我不說,不該說的,我更不會說,只求閣老,還有大傢伙能罩著我的家人,不要禍及妻兒,我就知足了。”
兔死狐悲,看著老朋友如此落寞,辛自修也搖頭哀嘆。
“司直兄,你放心就是了。我不能久留,告辭。”
辛自修匆匆離開,歐陽一敬突然站起身,在值房裡走來走去,伸出手,撫摸著紅木桌椅,撫摸著案上的筆墨紙硯,還要他的印信官防,每一樣東西,都讓他留戀不已,難以割捨。
權力的滋味是多美妙啊,失去權力的痛苦又是多麼心酸,一直到了傍晚,同僚都走了,歐陽一敬才一個人從衙門出來,晃晃悠悠,迷迷糊糊,也沒有回家,直奔前門走了下去……
“號外,號外啊,罵神歐陽一敬失足落水,淹死在什剎海啊!”
這幾年京城的報童也越來越多了,大清早就能聽到他們嘹亮的聲音,上至達官顯貴,下至販夫走卒,都喜歡花三個銅子,買一份報紙,看看有什麼新鮮事。
歐陽一敬因為彈劾高拱,而名聲鵲起,也算是一號人物。
他突然死了,轟動可不小,有一個商人經過,急忙掏錢,買了一份,拿在手裡,才看了一半,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報應,報應啊!”
這位原來是高拱的鄰居,知道高閣老清廉正直,又大力整頓市面,那些到處橫行的宦官道士都被高拱管得死死的。
想起高閣老的好處,自然痛恨那些無恥的言官,笑得眼淚都出來,果然是老天有眼!
其他人不至於如此,可是一個四品大員,名聲潑天的大臣,突然死掉了,究竟是因為什麼,誰能不好奇。
一時間京城輿論譁然,百官也都被驚動了。
“大人,這個歐陽一敬不會是您下令做的吧?”沈明臣半開玩笑說道。
唐毅竟然點了點頭,“我的確想動手,只是有人比我快。”
“什麼?”
沈明臣驚得大呼小叫,“大人,你真的準備暗下殺手啊?”
王寅拿著菸袋鍋,照著沈明臣的腦袋就敲了一下。
“大呼小叫什麼,歐陽一敬不過是螻蟻一般的東西,捏死他和捏死一個臭蟲有什麼區別,值得大驚小怪?”
沈明臣摸了摸腦袋,訕訕說道:“我還想著抓了歐陽一敬,就能牽出徐階呢!”
“做夢去吧!”王寅冷笑道:“徐階是什麼人物,他會像王廷一樣,傻乎乎地留下把柄?歐陽一敬死了才好,只有死了,人們才會浮想聯翩,才會把火燒的旺旺的。”
“我怎麼感覺是拿人命添火爐啊?”沈明臣疑惑道。
茅坤呵呵一笑,“句章這話算是說對了,徐華亭修煉了這麼多年,儼然千年老妖,要想斬殺他,不用人血祭劍,是萬萬不能成的!好在歐陽一敬這些攪屎棍子也不是好東西,死多少都不用心疼。”
不得不說,言官們總算是成功激起了所有人的怒火,只是他們還沒有察覺,滿以為道理都在自己這一邊……
歐陽一敬稀裡糊塗死了,言官們都炸鍋了,他們紛紛趕到了歐陽一敬的家裡,想要弔唁。歐陽一敬的妻子淚眼婆娑,哭得別提多傷心了。
“老爺的屍體被錦衣衛的人帶走了,那些鷹犬說老爺有案子在身,老天殺的!人都死了,他們還不放過,畜生啊!”
聽著歐陽一敬妻子撕心裂肺的叫嚷,每一個到場的言官都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