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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閣老,趙閣老他們,擔子是大傢伙一起扛得。”
顯然,徐階也知道唐毅言不由衷,李春芳不用說了,趙貞吉欠著唐毅人情,他哪有臉和唐毅爭先後,李春芳去職之後,唐毅就是大明的輔!
過了年,他才剛剛三十歲啊!
而立之年,就做到了輔之位,二百年來,只怕也是第一人,呃不,是空前絕後的第一人!
徐階一陣恍惚,覺得身邊好像是一輪冉冉升起的紅日,光芒萬丈,耀眼無比,相反,自己只是日落西山,氣息奄奄的一個糟老頭子。
一代新人換舊人,真是讓人感嘆啊!
徐階突然低頭,從一摞東西里面翻了半天,抽出一張報紙,送到了唐毅面前。
“行之,你看看這篇文章。”
唐毅接過來,看了看,頓時臉色垮下來,文章很短,只有二百個字,說的是生活的大地並非平的,而是一個球體,日月星辰也不是圍著球體轉動,而是我們腳下的球體繞著太陽轉,月亮才真正繞著我們旋轉……
放在後世,只怕連小學生都清楚的簡單天文知識,在大明可非比尋常!
雖然唐毅大力引進西學,天文算術在航海領域都有大用處,十分手歡迎,但是在官場上,卻鮮有人談論這個。
不知道徐階抽什麼風,把這東西拿了出來。
就聽徐階念道:“渾天如雞子。天體圓如彈丸,地如雞子中黃,孤居於天內,天大而地小。天表裡有水,天之包地,猶殼之裹黃——呵呵,行之博聞強記,當知道這是誰所說吧?”
“是張衡,他在《渾儀註》中提到的。”
“不愧是文魁星,就是敏捷。”徐階突然收斂了笑容,變得格外嚴肅,他談了談身體,低聲說道:“一千多年前,老祖宗就弄清楚了這些東西,為何過了這麼久,反而沒人談論了,行之,你可知道原因?”
唐毅的瞳孔一縮,緩緩答道:“是天象,天人感應!”
“沒錯!”徐階用力坐回了椅子,“三綱五常,把天下人都包括進去,唯獨有一個人例外,此人是誰?”
“皇帝陛下!”
“嗯!”徐階欣然點頭,“君父如天,卻又不是天,唯有老天才能管束他的兒子。”
真是出人意料,徐階一語道破天機,歷代絕對不乏天才,對於渺遠的宇宙,他們的思索或許遠出後人的想象。
只是,這些真知灼見都被士人集團拋棄了。
沒有了神秘的天數,天道,天神,神聖的君權從何而來?所有天象變化,都有了科學的解釋,士人又如何利用天變,穿鑿附會,勸諫君王?
天文學展下去,是會動搖封建統治根基的。
對不起,為了能夠長治久安,哪怕再有道理,還是淹沒在歷史的長河裡吧!
“行之,太祖爺英明神武,限制了宦官、外戚、武將專權的可能,成祖爺又限制了宗室,大明二百年來,天下堪稱太平。奈何接連出了正德和先帝,一個甲子,皇權獨大,肆意妄為,將大好的局面幾乎毀於一旦!”
徐階說到了這裡,的確有些激動,他的人生基本上和正德嘉靖兩朝重合,年輕時候所見的都是正德胡作非為,入仕以後,則是面對著荒唐的嘉靖。
皇權氾濫,帶來的危害,徐階比誰都清楚,卻也比誰都無奈。
“身為輔,揹負天下萬民之希望,就要替萬民管住皇帝,管住他的爪牙,能爭一分就是一分!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予取予求,把天下視為私產,肆意胡行!”徐階激動地漲紅了臉,突然又嘆口氣,“可是話又說回來,能用的武器真的不多,無非是兩樣東西,一個是天變,這個什麼時候生,會有多大的動靜,誰也說不清。再有就是祖宗家法,只有拿前人約束後人,才能理直氣壯。”
徐階又問道:“行之,你可知道祖宗家法在誰的手裡?”
“科道言官!”這一次唐毅回答的更快。
徐階欣慰點頭,他從唐毅的神情看得出來,這個年輕人的確已經覺察到了輔的責任。不得不說,在這一點上,唐毅是遠遠甩開了張居正。
兩個政敵,竟然有共同的見識,讓徐階不勝唏噓。
“行之,身為輔,要明白自己的職分所在,萬萬不能學嚴分宜,你懂老夫的意思嗎?”
唐毅站起身,深深一躬。
感激地說道:“閣老教誨,銘刻肺腑,假若有一日,行之能免於身敗名裂,多虧閣老提點!”
說著唐毅又連著千恩萬謝,徐階說了這麼多的話,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