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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這些金子透過三泰票號,運到江南,換成銀子,然後再去倭國,迴圈往復,數年時間,嚴世藩弄到了七八百萬兩之多,而其中一百多萬兩給了嘉靖,還有幾十萬兩撒給了內廷諸璫,雨露均站,而真正的大頭兒都留在了嚴世藩手裡。
這個秘密嚴世藩本想一直藏在心裡,可是到了生死關頭,他不得不公佈出來,好提振軍心士氣。
誰知道他說完之後,在場眾人,一個個跟見了鬼似的,瞪大了眼睛,都不敢說話了。
“怎麼,你們都傻了不成?”嚴世藩怒吼道。
蔡雲程打了個冷戰,五官都縮到了一起,跟吃了苦瓜似的,哀嘆道:“東樓公,你怎麼通倭啊?”
其他幾個也滿臉愁雲,差點哭出來。
在嘉靖的眼睛裡,很多咬牙切齒的罪行並不當回事,例如貪墨,他認為無官不貪,無人不貪,所謂清流,不貪財而貪名,甚至更可惡。
但是卻有一些罪名是嘉靖無法忍受的,通倭就是其中之一。
蓋因為肆虐的倭寇打破了嘉靖中興的美夢,而且小小的倭寇敢挑釁大明,嘉靖認定了是有內鬼作祟。
故此凡是通倭之罪,到了嘉靖這裡,都是死路一條,而且官職越高,死的越快。
萬寀,董份,蔡雲程幾個面面相覷,對嚴世藩都投以懷疑的目光,心說小閣老不是聰明一世麼,怎麼糊塗一時?
通倭的事情抖落出來,你還想活嗎?
被手下人集體懷疑智商,嚴世藩差點氣爆了,你們這些豬頭,哪裡知道我的手段?
“通倭如何,有本事就查?告訴你們,做這個生意的不光我一個,唐毅也在幹,而且撈的比我還多,徐華亭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家甚至繞開市舶司,偷偷向倭國走私絲綢?把這些都掀開,看看是不是天下烏鴉一般黑?”
嚴世藩不理會目瞪口呆的眾人,揚天狂笑,“朱厚熜如何,他也要指著這些錢來修煉,一百多萬兩啊!他和倭寇做生意賺錢,卻讓天下的軍士抗倭,殺得血流成河,屍積如山,你們說可笑不可笑,諷刺不諷刺?”
“嚴世藩!”
正在得意的小閣老冷不防一個硯臺掛著風就砸了過來,他下意識扭頭,正好擦著額頭過去,頓時流出了血漿。
嚴世藩猛然抬頭,正好看到老爹雙眼紅赤,按著桌案,用力撐起身體,兩個肩頭不停搖晃,彷彿隨時都會摔倒。扔了一個硯臺,已經耗光了嚴嵩大半的體力,他只剩下大口喘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萬寀他們嚇了一跳,慌忙跑過來,扶住嚴嵩。
“乾爹,您老可要保重身體啊!”
“是啊,有話好說,不要動怒。”
……
你一句,我一句,不停勸說著,卻沒有一個人管嚴世藩,他滿肚子暴戾之氣都勾引出來。殘忍地笑了一聲。
“爹,您老打兒子,就算打死了,也是天經地義,可是兒子要說,沒有我替您老籌劃,替您老遮風擋雨,誰還能替您遮風擋雨?要不是我苦心維持,偌大的勢力如何來的?我這都是為了誰啊!”
嚴世藩滿肚子委屈,憤怒長嚎,嚴嵩氣得鬍鬚亂顫,好不容易喘上了氣,冷笑道:“嚴世藩,你未免也太不知道自己的分量了?你替我遮風擋雨,我告訴你!這天下能呼風喚雨的只有皇上,能遮風擋雨的,只有你爹!只有我!”
嚴嵩脖子上的青筋突起,說話聲音又急又快,“你個蠢材,還有你的爪牙,都只能招風惹雨,用你的腦袋好好想想,這時候你還牽連皇上,還敢牽連唐毅和徐階,你是看咱們家活得太舒服了,你怎麼不拿把刀,挨個把我們都殺了乾淨!”
發作之後,嚴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氣,老臉紫青駭人。
嚴世藩並不服氣,他梗著脖子爭辯道:“幹嘛不牽連唐毅和徐階,他們壞了咱們多少好事?平時兩個東西溫良恭儉讓,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可是暗地之中做了多少噁心事,只有他們自己清楚?徐階家裡頭幾十萬畝的田地,都是這二十年弄來的。唐毅就更了不得了,交通行的生意遍及大江南北,每年撈的油水不比老西兒差。還有,咱們的嘉靖皇帝,躲在西苑,一意玄修,這江山還不是靠著我給他撐著。說我貪墨,我拿的只是該拿的!真正貪得無厭的是他們朱家的人,那麼多藩王,哪一個不是幾十萬畝的田產,肥的流油,卻還要朝廷的俸祿供養,少一點就哭哭鬧鬧。內憂外患,哪一樣是我們惹來的?好就好,不好,撕破臉皮,大家都玩完,我倒要看看,他們誰敢跟老子玩命,老子奉陪到底!”(未完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