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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前前後後,光是打點嚴家,每年就要花二三十萬兩銀子,至於胡宗憲,花費就更多了。
嚴嵩感嘆之後,自嘲一笑,“嚴世藩不行的,別看他張牙舞爪,沒了老夫,他坐在家裡頭,人家一道令下來,他就完蛋了!還自詡天下第一聰明人,他比起行之差遠了!”
唐毅剛要客氣兩句,嚴嵩一擺手,滿臉嚴肅。
“行之,老夫跟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所謂嚴黨,的確有不少阿諛逢迎之徒,他徐黨不也是如此嗎?一丘之貉,二哥別笑話大哥。老夫門下,也有許多幹吏能臣,江山要靠他們撐著。”
嚴嵩說到了這裡,壓低聲音道:“行之,你要想自立門戶,自成一系,不被徐階操弄,光有聖眷還不行,更要有自己的勢力,尤其是在六部都察院,都要有自己的人,把廷推這一關守住了,才能和徐華亭一較高下,要做下棋的人,不要做棋子!哪怕是威風凜凜的大車,到了該捨棄的時候,也要捨棄。你知道嗎,當年陛下寫過八個字:徐階小人,永不敘用!和他攪在一起,沒有好下場的!”
嚴嵩越說越快,越說越急,一雙老眼,閃爍光彩,彷彿能把人心穿透。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就是你唐毅想要和徐階掰手腕,就要和我的人合作,你要保護我的人,利用我的人,依靠我的人!
嚴嵩這是在託孤!
有人要問,唐毅有這個分量嗎?
當然有!
唐毅透過這些年打拼,在嘉靖那裡聖眷之隆,至少能排進前三,加上他的老師唐順之入閣,師徒聯手,再吸收嚴黨勢力,是足以和徐階一搏的。
其實老嚴嵩的計劃,和上次要推唐順之入閣,都是同一個思路,只是這一次更加直接,更加毫不掩飾。
不是說同樣的招數,不能對高手用第二次嗎?
那是聖鬥士,不是官場。
好用的招數為什麼不能反覆用,嚴嵩是看透了,唐毅和徐階不是一路人,他們因為有共同的敵人,才聯合起來。
現在嚴嵩主動退後,還答應把勢力交給唐毅。
任何一個宦海中的男人,都經受不起權力的誘惑!
嚴嵩料定唐毅肯定會看穿他的想法,同樣嚴嵩也敢說,看穿了也沒有用,你小子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這時候嚴嵩的自信。
果然,唐毅不可救藥地動心了,他眼下和徐階關係密切,只是主動權完全握在徐階的手裡,他想利用唐毅對付嚴黨,等嚴黨倒臺了,徐階隨時都會翻臉無情。
還是那句話,只有握在自己手裡的權力,那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
唐毅被嚴嵩一番鼓動,幾乎都要點頭了,不過到了最後關頭,他還是忍住了。接手嚴黨的勢力,好處不小。
可是嚴黨之中,良莠不齊,誰知道會不會捧過來一幫刺蝟,再有,嚴世藩會不會手裡有這些人的把柄,到時候明面上聽自己的,暗中給嚴世藩辦事,那可就是“喜當爹”了!
唐毅覺得必須仔細思索,好好權衡。
“元翁教訓,下官每個字都記在了心頭,一定會仔細揣摩的。對了,下官此來,陛下還送來了御筆,賜給老夫人的,請閣老過目。”
說著,唐毅從拿出了一個精緻的木盒,擺在嚴嵩面前,嚴嵩顫抖著手,展開一看,四個瘦金體大字:嫻靜仁雅!
嚴嵩看到這四個字,有老眼發紅,寫得多好啊,正是老妻一輩子的縮影,一想到妻子,嚴嵩又忍不住痛哭流涕,情不自禁。
再留下去也沒有滋味了,唐毅帶著滿腹惆悵,從相府出來。上了馬車,去宮裡交旨,嘉靖什麼也沒說,就把唐毅打發出來了。
這到底是什麼花樣呢?
唐毅回來的路上,不斷思索,嘉靖讓自己去嚴府,表示慰問是假,多半是想試探嚴嵩懂不懂事?
老嚴嵩或許也看透了嘉靖的意思,才和自己說什麼要致仕,託孤的事情。
想到這裡,唐毅腦袋都亂了,真是燒腦啊,完全相信任何一方,都會上當,成為人家的槍啊!
嚴嵩、徐階、嘉靖……他們到底再玩什麼把戲啊?
還有沒有更大的麻煩了?
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唐毅帶著一肚子的壞心情,剛剛到了府邸,孫可願等在門房,見唐毅回來,急忙跑過來。
“師父,胡大帥來了!”
“啊?胡宗憲怎麼來了?”
唐毅吃了一驚,急急忙忙,跑到了客廳,只見胡宗憲正負手焦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