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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神京
距寧國府四五里之地,左拐進一條綿長、逼仄的小巷,行不百步,可見一座青牆斑駁,略顯破敗的院落靜靜矗立。
昨夜一場秋雨,院落正中的那棵石榴樹,搖落了一地小燈籠似的榴花,愈發添了幾分雨後的蕭瑟之意。
東窗下,翠竹青翠欲滴,佇立著一個年紀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少年著一襲漿洗的幾乎發白的青衫,其面容清雋,手中捧著一本藍色封皮的書,凝神讀著,劍眉之下,一雙黑白分明、湛然有神的眸子,不時現出思索之色。
他本是後世一邊防武警,卻不想因著一場意外,來到這一方紅樓世界,魂歸在寧國遠支的賈珩身上。
雖已過了四五天,卻仍有恍然若夢之感。
賈珩其人,在紅樓夢原書中,只有寥寥幾筆記載。
而紅樓夢敘事又不言朝代年月,他第一時間,自是借來了史書,以求探尋原委。
“高祖餘姚人,上古帝舜之苗裔也……”
哪怕不是第一次讀到這文字,賈珩心中驚奇之意仍是不減,目光掃過書案前的兩本史書,心下不由嘆道:“這方紅樓世界,與前朝多有不同,多了一些人物,也少了一些人物……尤其,至世宗之朝,嘉靖皇帝一心修玄,奸相嚴嵩用事,內憂外患,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入寇,進逼京畿,攻下京師,嘉靖不願南狩,自焚於宮中……朱明一世,終歷一百七十二年,幸有元末漢王陳友諒後人陳桓自餘姚起兵,追亡逐北,席捲天下,再立陳漢,定都西京,至今日已然有九十餘年了。”
“大漢高祖陳桓在位二十三年,又經太宗三十一年,至於今日,太上皇在位三十九年,於十三年前,禪位於今上,承平日久,百弊積生。”
賈珩思忖著,在心中暗暗推算著朝代對應,忽而眉頭一皺,“今年是崇平十四年,倒是和崇禎皇帝……”
“砰砰……”
就在這時,外間突然響起的門環扣動,打斷了賈珩的思緒。
“來了,來了……”一道婦人的聲音從左側的院落中響起,一個荊釵布裙,年過三旬的中年婦人,腰間繫著圍巾,踩著荒草悽悽的碎石小徑,前去開門。
賈珩也踱步出了房間,站在廊下觀看。
婦人蔡氏是他前身母親亡故後留下的陪房丫鬟,前身幼年失怙,由母親董氏一手撫養長大,年前,前身之母董氏也一病不起,纏綿床榻不久,病故了。
而後,就由蔡氏一家三口照顧他的起居。
“喲,我當是誰,這大清早兒的,就聽著喜鵲叫,原來是珠大嫂子。”婦人蔡氏挺會說話,滿臉堆笑說著,問道:“珠大奶奶來,您這是……”
蔡氏心中也有些奇怪,暗道,除卻過年祭祖,根本就不見榮國府中人,不知這賈珠的媳婦兒,來這陋巷寒宅做什麼。
賈珩雖是寧國之後,但寧國八房在京中早已開枝散葉,在榮寧街住著,至於賈珩這一支,都快要出五服了。
李紈主僕二人,一身寶藍色水袖襦裙,頭別鳳頭碧玉簪,體格苗條,氣質端嫻,面上不施粉黛,衝蔡氏微微點了點頭,問道:“珩兄弟在家嗎?”
正在這時,一個青衫少年,從廊下徐步走來,在李紈對面立定,拱手見禮道:“賈珩見過珠大嫂,正想著吃罷飯,將書送還蘭哥呢,不曾想竟煩勞珠大嫂親自登門,是珩之過也。”
說完,將一雙沉靜、幽邃的目光注視著李紈,暗道,不怪乎是金陵十二釵,單論這品容氣質,都能打個九十分。
李紈打量了賈珩一眼,見其衣衫雖簡素,但眉眼清冷,神情蕭軒疏舉,舉止自然有禮,原本心中的不悅,稍稍散去了一些,清聲道:“蘭兒他年歲小,還看不得那些前朝史書,我前個兒翻閱藏書,還納罕少了幾本,卻不想是蘭兒借給了珩兄弟,好在總不是外人,只是蘭兒正換牙,珩兄弟,莫再給他買勞什子的酸呀甜的才是。”
賈珩聞言默然,情知李紈登門有興師問罪之意。
說來,還是前天,他方來此界,為了弄清一些來龍去脈,就想找些史書來讀,正巧碰上賈蘭,於是就在街上買了兩根糖人,上前搭話,言借他家中藏書一讀。
其實還是囊中羞澀,銀錢購買四書五經、筆墨紙硯尚且不足,對於國史,就只能是書非借不可讀也了。
原本,他身為寧國遠支,縱然來日抄家,也不會牽連到他,可如果想在這封建時代活得體面,就非得讀書入仕不可。
得益於前身之母董氏教導,此身早早進了學,只是性子跳脫,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