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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嗒嗒……”
雲芝坐在客廳,眼神眺望著那燈光下,望著門口雨水飛濺,心中一片蒼涼。
“好,你不管,那就等著看,看咱們這偌大的雲家同室操戈,家破人亡,老爺子在天之靈恐怕也閉不上眼睛!”大嫂最後含淚離開時的話,猶如尖刀一般,一下下的刺在她的心頭。
她站起身來到門口,望著遠方的燈火輝煌,只感覺到無邊的孤寂。
秋雨淅瀝瀝,但其實並不冷,可她卻抱著肩頭緩緩蹲下,剛剛停下的眼淚,再次隨著秋雨而落。
今日,雲易的訊息傳來,她欣喜若狂,一刻也壓制不了心底的喜悅,便要趕赴臨海,去看看她掛念心頭多年的侄兒。
但怎料,就在這狂喜之際,卻有一個個至親的電話打來,一點點的將她心頭的喜悅沖刷殆盡。
遍體磷傷,九死一生的侄兒是歷經怎樣的磨難,才從死難中掙扎出來的?
身為血脈至親,怎可以在這種時候,竟只有冷冰冰的利益糾葛,沒有對侄兒的歸來,表現出一絲溫情?
說實話,在這大家庭裡,面對這種殘酷,受傷最重的就是雲芝!
就連雲林,或者雲易夫妻,所感受到的冰涼都無法與她相比。
因為,這家裡,真正無依無靠的人,只有她一個!
老爺子離世後,在這世間,她就再沒有了可以毫無負擔去依靠的人。
所以兄弟姐妹,便成了她心底的依靠,雖然無法與父親相比,但無論如何,她總還是有家人的。
但今天,這冰冷觸覺……
她一人在黑夜裡痛哭,獨自感受著世間的冰涼。
“嘟嘟嘟……”
電話突然響起,打斷了屋內的悲傷。
雲泰緩緩站起身來,回頭望向電話,心底只有疲累!
但還是擦乾眼淚,朝著電話走去。
無論如何,這世間,她也只有他們這些親人了,縱使再冰涼,又怎能拋棄?
也沒有看來電,她默默接通電話。
然而,電話裡穿出來的聲音卻是剎那之間,便令她渾身一顫,眼淚再次橫淌。
“姑媽!”
陌生的沙啞在雲芝聽來,卻有著最溫暖的氣息。
“雲易……”雲芝的聲音顫抖。
“我回來了!”雲易的聲音帶著絲絲笑意,依然似從前:“您可別哭!”
“嗚嗚……”
怎麼能不哭?
雲芝不知悲喜的哭聲,隨著電話傳達著,人間最令人溫暖的親情。
遠方,臨海!
校園中的長椅上,雲易獨自坐在長椅上,望著天穹上的明月,感受著至親的關愛。
很久。
當那哭聲漸漸平息,雲易眼中也有晶瑩,輕聲道:“姑媽,我回來了,再不走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對面依然梗咽。
“姑媽,我想您了,明天我就安排人接您到臨海來住好不好!”雲易道。
“好……等等……”電話那頭,先是沒有任何猶豫的便答應下來,接著卻又突然一頓。
月光下,雲易望著明月的溫情目光也同時一頓,其中似有最後的冰涼閃過。
“雲易……”雲芝電話裡傳來的聲音明顯沉重了幾分。
雲易微微低頭,緩緩開口道:“您說!”
電話那頭又有哀泣聲起,這一次顯然便是傷心了,哀泣中,雲芝的聲音傳來:“雲易,我知道他們不對,可是……”
對雲芝來說,大嫂最後的話,無論如何她也無法釋懷,縱使心中冰冷,可又怎能不管不顧這家裡,就此破散……
“可是就算他們再無情無義,也是咱們的至親,看在你爺爺的面上,留一線吧!”雲芝不知道自己說出這番話,心中是怎樣的痛!
她清楚知道自己這個侄兒有多麼重情重義,當所有人都在考慮利益,只有他沖天一怒,好不猶豫的為了她鬧出腥風血雨都不懼。
如果不是心傷的太狠,他又怎會狠決到這一步,要對至親長輩下手?
可雲芝沒有辦法,已經這樣了:“鬧的再僵,最後傷的也不止他們……”
電話結束通話。
雲易望著天空,沉默了許久,最後喃喃道:“姑媽,您說的,我何嘗沒有想過千百遍……但這世間,人性是最經不起考驗的東西……
“與其您將來自責,絕望,受傷更深,不如這一次,斷了他們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