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二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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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房間給新老婆裝了她的一對破爛,我的床單就是她的髒床單,我的得給她的髒床單洗乾淨了,自己才能鋪蓋……吃什麼用什麼都……簡直就是人家吃菜我喝湯,人家吃飯我吃糠!這都不算,我那時候才十四歲……十四歲啊!她跟我養父就不讓我上學了……”
尹巧楠按照克勞利所說,把說話的技巧運用爹十分純屬,就算是原本覺得自己特別“理智”、“客觀”、“中立”的人,聽到她的這些話都要覺得這件事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十四歲的孩子,給她喝菜湯吃米糠,這玩意兒也太糟糕了些,更何況……十四歲,還是上學的年紀就不讓她上學了,還是養父跟繼母一起合計出來的……這也……太損了些!
這時,尹巧楠又提到了自己的弟弟尹高升:“我弟弟……他也是,他也是不讓上學了,他比我小四歲,十歲的孩子……不是說有九年義務教育嗎!不是有義務教育嗎!他就算是今年也才十七週歲,可是我被賣掉這麼多年,好容易找到他之後,他說他十四的時候就出去打工了,之前因為他們不讓他上學,也不管他不顧他,他在街上流浪了好幾年<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你們都可以問問,救助站的人說都認識我弟弟了!”
她這一番哭訴,就無意間透露出了自己被賣掉的事情。
海雷忙問:“巧楠,巧楠你先平靜下……你告訴我,為什麼你會說‘我被賣掉這麼多年’……你告訴我,為什麼你會被賣掉?”說著,她看向觀眾席:“各位觀眾,各位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你們能想象嗎?!這是什麼年代,這是什麼時代?這個時代,竟然還有賣掉孩子的人——人販子賣掉孩子是犯罪,那麼,我想請問各位,就算是自己的親生子女,賣掉還錢難道不是犯罪?
“為什麼我們是人,為什麼呼籲社會文明,為什麼要社會進步?因為我們是人,我們文明,我們道德,我們有智慧,這使得我們區別於牲畜草木——但是,踐踏我們的文明,我們的心靈,我們的道德,這樣的行為算什麼呢?
“最簡單的一件事,偷了別人家的孩子,養到十幾歲賣掉,這讓我想起了《紅樓夢》裡的甄英蓮,也就是香菱——”
此時,背景音樂響起了《嘆香菱》——根並荷花一莖香,平生遭際實堪傷,自從兩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鄉。
這就是開始煽情了。
海雷的煽情運用得更為純熟,她讓人剪輯了香菱的片段——美人,美景,以及醜陋的男人跟醜陋的社會背景。
等著一段過去了,她才讓尹巧楠回答這件事。
尹巧楠答道:“我的養父……不不不,我無法叫他養父,他不是!他不配!”
“那個人跟他的新妻子在一起商量,說我現在這麼大的人了,不能吃家裡喝家裡……上學又要錢又要浪費一個人的勞動力……我想,既然如此的話,他們就頂多讓我去打工,可是誰知道,那個女人要三金跟五萬塊錢才答應嫁給他!
“他鬼迷心竅答應了她……但是那個男人哪兒弄五萬塊錢跟三金去?而那個女人……她是從深山老林裡來的,她們那裡窮,窮得不能看……人窮,志還短,遊手好閒的人滿地都是,還不願意工作,不願意出門幹活……反正有地也不種!
“她自己都從那種地方跑出來了,怎麼可能願意回去?
“就是這樣的條件,她讓那男人把我賣過去,正正好好五萬塊……我十四歲開始就不姓尹了,他們讓我跟‘夫姓’!可笑吧?十四歲,我還未成年,就有丈夫了!而且,那男人還良心不安地跟我那個‘丈夫’說了,說我還小,說古代都十五歲成年,讓他等我一年,到十五歲的時候再跟我圓房——這就是那個那些勸我認他,勸我照顧他的那些叔叔阿姨大爺大媽們嘴裡的,我的,‘父親’!”
“多麼可怕!”海雷大喊道,她捂住自己的頭,跟著尹巧楠一起大哭起來,“太可怕了,這簡直不能想象!這麼可怕的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為什麼,它會發生在我們身邊?為什麼,這樣的人,還有人勸巧楠認他,還照顧他?難道就因為他是‘父親’?難道父親是這樣的嗎?!”
這一聲聲,一句句,都是在對靈魂的拷問。
誰人無子女,誰人無父母,誰人無兄弟,誰人無姐妹?
這一的問題,問的就是這世間的所有人——到底,什麼才是父親,什麼才是父親該做的事情,什麼才是父親會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