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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娑站在風口,目光來來回回逡巡那個寡瘦的老頭,試圖從他身上尋到往昔一絲熟悉的痕跡,可惜沒有,
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老爺子磕頭,“爹爹!”
一旁的徐科也跟著給老爺子下跪。
老爺子大約有五六年沒見到女兒了,心底唏噓許久,撫了撫眼角的淚,連忙上前伸出手,
“都起來,都起來”
章晴娘二人迎著他上了馬車,銀杏跟著侍衛在外頭趕車,徐雲棲陪坐一側。
章晴娘抱著父親的胳膊一遍遍問事情經過,老爺子打算讓徐雲棲來應付,怎料徐雲棲靠著車壁臉色有些倦怠,老爺子便避重就輕敷衍幾句。
這樣的畫面,章晴娘已不陌生,過去他們爺孫倆也是這般,總總沒幾句真話給她。
章晴娘拭了拭淚痕,最後道,“過去的事都過去了,爹爹跟我回徐府,往後就跟著女兒過日子,別再東奔西跑了。”
徐科也連忙應聲,“對的對的,也給我們孝敬您的機會。”
章老爺子意味深長看著他們二人,笑道,“不必了,我與雲棲已打算離開京城。”
章晴娘震驚了,她眼風掃向徐雲棲,“棲兒,你打算離開京城?那太子怎麼辦?”
徐雲棲笑道,“我的事您別擔心,我心裡有數的。”
章晴娘不再多言,當著徐科的面她也沒有深問,想必徐雲棲這麼做,也有荀允和的意思,既然荀允和插手,她就不擔心了。
徐雲棲身份尷尬不好去徐家,章老爺子也不好意思借住荀府,最後祖孫二人選擇的落腳地,是讓他們最為自在的城陽醫館。
醫館是十幾年背井離鄉刻在骨子裡的歸屬。
() 章晴娘知道自己奈何不了父親,泣不成聲,“女兒不孝,女兒對不住您。”
章老爺子舒舒服服坐在醫館二樓的太師椅,渾不在意道,“傻孩子,沒有你就沒有云棲,有這麼好的外孫女承歡膝下是你對我最大的孝順,你過得好,我們爺倆就放心了。”
瞧瞧,永遠是這一句話。
章晴娘心情複雜看著父親和女兒,二人一人坐一邊,一模一樣的神態,如出一轍的語氣。
是她永遠介入不了的默契。
章晴娘咬牙問,“你們什麼時候走?”
章老爺子看一眼徐雲棲,“等宮裡旨意下來就走,估摸就是這幾日吧。”
章晴娘捂著嘴哭出聲來,老爺子又是一番安慰,好在這樣的場景對於彼此來說已經司空見慣,章晴娘很快又穩住了,跟著徐科回了徐府。
銀杏收拾屋子去了,老爺子被胡掌櫃請去樓下喝茶敘舊,徐雲棲獨自一人坐在窗邊,有小藥童遞一杯茶給她,她接在手中,燙而不自知,窗外人潮洶湧,有人抱著孩子買冰糖葫蘆,有人挑著貨擔走門串戶,還有人優哉遊哉哼著不知名的曲兒。
她五內空空。
思緒被一種莫名的酸楚侵佔,她這是怎麼了?
到底是同床共枕一年多,一時難以接受也尋常,她這樣跟自己說。
就在這時,兩位女藥童扶著一婦人上了樓來,“徐娘子,這裡有位嬸嬸腹痛二日了,您給她瞧瞧。”
徐雲棲愣了愣,僵硬地轉過身來,看著那婦人神色痛苦地呻/吟著,遲疑地應了一聲,“欸,我就這來”
剛站起身,那頭銀杏從西屋邁出來,接過話,“姑娘歇著吧,我去幫忙便是。”銀杏與她一起長大,何時見徐雲棲魂不守舍過,明白她心裡難過,
她將一塊熱帕子遞給徐雲棲,徐雲棲木木地接過,看著銀杏代替她進入雅間。
明明上回哭哭嚶嚶的那個人是銀杏,明明上回她毫不猶豫一絲不苟地投入了診治中。
徐雲棲纖指摁著頭額,望著窗外沉默良久。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背叛者。
他一定很難過吧,也一定會恨她吧。
罷了,很快就會有新的妃子入宮,他對她這點情愫也終將淹沒在那一聲聲嬌吟燕語中。
老爺子上來歇息,瞧見徐雲棲獨自坐在窗下發呆,他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肩,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道,
“起先會有些難,過一段時日就好了。”
徐雲棲回眸朝他露出個笑容,“孫女明白的。”
她從不叫人操心。
老爺子看著她眼底微閃的淚光,點了點頭。
是夜,荀允和忙完公火急火燎回府,打算親自給女兒做上幾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