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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抵達山頂,浩瀚的雪色鋪在腳下,整座山巒銀裝素裹,就連遠處的城郭也被雪色所覆,平添了幾分肅殺凜然。
銀杏尚未跟來,託侍衛帶話說是回馬車取血去了。
林晟牢記裴沐珩方才傳授的要領,拿著一把弓箭尋了個地兒練箭。
男子漢大丈夫在哪兒跌倒在哪兒爬起來。
山頂觀景臺僅剩下裴沐珩與雲棲。
這還是雲棲頭一次來觀景臺,雪過天晴,空氣明淨,遠處的州城熙熙攘攘,渭河穿城而過,遙遙望著如同一條絲帶。
登高望遠,人的心境也由之變得開闊,這正是雲棲行走四方的樂趣。
就在這時,雲棲忽然發現觀景臺前方一處高垛生著一株罕見的射干,此藥可遇而不可求,雲棲下了高臺,沿著小徑往高垛攀爬,可惜山坡被雪覆蓋,雲棲一個不慎踩到一塊尖銳的石頭,腳步往下一滑,崴了一下,幸在她有功夫在身,方不至於跌落山坡,饒是如此,腳踝依舊受了傷。
雲棲硬生生忍住痛楚,爬上高垛,將那珠射干給採下,隨後小心翼翼下坡,可惜剛一挪步,腳踝處有如被針紮了般,疼得她牙關打顫。
這時前方停下一雙腳步,緊接著那人蹲下來,將寬闊的脊樑鋪在她面前,語氣平淡,
“我來揹你。”
雲棲扶著積雪坐在坡上,看著熟悉的背影,瞳仁微微一縮,咬著牙沒吭聲。
裴沐珩見她沒動,扭頭好笑瞪著她,“怎麼?不樂意?”
“又不是沒背過!”他輕飄飄地說。
四周突然安靜了一瞬,呼嘯的寒風一陣陣從耳門刮過,刺
() 得雲棲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那些被刻意淡化的過往,被埋在塵埃裡的記憶毫無預兆翻湧而出。()
雲棲胸臆如堵,喉嚨更是黏住似的,好半晌沒有吭聲,她看著對面的男人,他神態看似悠閒,實則眼角隱隱繃著,帶著幾分刀削般的凌厲,說來三年未見,當初肆意清俊的少年氣質大變,瞳仁如同兩個深深的旋渦,裹著難以化開的濃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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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沐珩一句話將重逢後那層搖搖欲墜的窗戶紙給捅破了。
雲棲閉了閉眼,儘量讓自己不受所惑,語氣平靜問,“殿下來這荒山野嶺作甚?這兒可不好玩,您的公務當辦妥了吧,什麼時候回京城?”
“怎麼,想趕我走?”裴沐珩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眼底的冷鬱更盛,脊樑繃緊,似大雪壓彎的虯幹。
雲棲不說話了,他是當朝太子,去哪兒是他的自由,誰也約束不了他。
“你放心,”他唇角滿嘴冷笑,更是擒著一抹自嘲,“我會走的,我還能賴在西州呀。”
雲棲聽了這話,反而無話可說,沉默片刻,她語氣溫和勸道,
“煩請殿下讓一讓,我自個兒能走。”
裴沐珩眯著眼打量她,肆無忌憚笑著,“怎麼,不讓我背是怕他介意?咱倆之間還差這一次肌膚相親?”
“你三歲那年就咬過我的嘴,你忘了?第一次來月事,血流了我一背,我們一塊長大,你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
雲棲沒料到一貫冷靜自持的裴沐珩說出這般出格的話,她給氣笑了,忍無可忍道,
“這麼說殿下來西州,是尋我不痛快來了?”
裴沐珩語氣也冰冷,眼神帶刺似的,
“哪能啊,某個小丫頭沒心沒肺,說走就走,毫不拖泥帶水,是我尋你不痛快嗎?是本太子千里迢迢給自己尋不痛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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