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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身邊,不用上早朝,也沒有亂七八糟的煩心瑣事,外頭花香陣陣流水潺潺,偶爾房簷上還會爬過一些……不速之客。
段白月咬牙切齒:“段瑤!”
“來了來了!”一個輕巧的身影須臾便落上房簷,手裡拿著簸箕與笤帚,三掃兩掃將小蛇與大蟲清理乾淨,扛在肩頭迅速消失,“你們繼續。”
楚淵忍笑,雙手攀上他的肩頭,閉著眼睛親吻過去。
金嬸嬸天天變著花樣燉湯,看楚淵覺得瘦,看葉瑾也覺得瘦,恨不得一天吃五頓,納悶皇宮是沒飯吃還是怎的,為何腰一個比一個細。溫柳年抽抽鼻子,溜溜達達進廚房,蹲在灶火便耐心等,美其名曰“嘗菜”——畢竟皇上與葉谷主嘴都刁,很需要丞相大人先吃一碗品品味道。
幾隻大蜘蛛悠閒爬過圍欄,段白月抬手揚起一道掌風,笑容滿面將楚淵抱進懷中;“還要不要吃甜湯?”
“不要,晚上還有臘排骨。”楚淵擦擦嘴,“你方才在做什麼?”
段白月面不改色:“練功。”
楚淵問:“蛇還是毒蠍子?”
段白月:“……”
段白月道:“蜘蛛。”
雖然全西南府的人都在藏,但架不住太多,三不五時還是會跑出來幾隻,很苦惱。
但到了臨行前一日,楚淵已經能面不改色,看著一串大小不一的蜈蚣從自己面前嗖嗖爬過,就如同在御花園中賞花。
葉瑾沉痛扶住額頭。
眼看著大軍就要班師回朝,金嬸嬸很是不捨,府中其餘婆婆嬸嬸也不捨,買來燉湯的食材還沒吃完,為何不能多住一段時間。
“下回再來,也不知是何時了。”段白月嘆氣,雙手捧住他的臉頰,“這十天過得可真是快。”
楚淵靠坐在迴廊下,看著四周剛才熟悉起來的風景,心裡也有些惆悵。下人送來一壺緋霞與幾枚酸杏,泡在一起後也別有風味。
“一杯就好。”段白月替他斟酒,“喝完早些歇著,明早可不準賴床。”
“知不知道,我現在最想什麼?”楚淵接過酒杯。
段白月道:“讓那個小小鬼快些長大。”
楚淵笑:“嗯。”
段白月自己斟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前幾日小滿問我,當皇帝到底好不好。”楚淵道。
“你呢?怎麼回答?”段白月放下酒壺。
“當皇帝其實挺好的,”楚淵道,“萬人之上的位置,若是不好,又為何會有那麼多人打破頭想爭。”
段白月挑眉:“然後那他就又問你,既然當皇帝這麼好,為何又想要退位,對不對?”
楚淵笑道:“你果真是瞭解他。”
“都說了,我一手教出來的,自然知根知底。”段白月遞過來一塊蜜瓜,“否則也不會答應放他去王城。”
楚淵趴在他肩頭,愜意閉上眼睛。
做皇帝固然好,可是有些人有些事,比皇位更重要。前半生已是刀光劍影,後半生總該閒雲野鶴自在逍遙,方才不負此生。
段白月飲完最後一杯酒,將他打橫抱起回了臥房。
一夜極盡溫存。
翌日清晨,大楚軍隊拔營而起,一路北上回朝。百姓依舊站在道路兩邊,很是戀戀不捨,為何這麼快就走了,家中晾著的臘肉都還沒有拿來炒。
司空睿難得與妻兒一道出門,自然不願跟隨楚軍枯燥趕路,早在兩天前就收拾包袱去了江南,說要一路遊山玩水去王城。屠不戒蜂毒未消,說話依舊到處噴口水,卻也執意要跟著楚軍,不肯安生留在西南府養傷,段白月看到他就頭疼,段念只好讓薛懷嶽將人安排到了楚軍隊尾,也好讓自家王爺眼不見心清靜。
大理與王城之間路途迢迢,即便大軍全速行進,出發尚且春風裁三月,抵達王城時,也已是漫山楓嶺染紅霞。
“還有十天,”段白月回到馬車裡,“可算是到了。”
楚淵握住他的手:“嗯。”
“怎麼了?”段白月坐在他身邊。
“沒什麼。”楚淵道,“只是在想,這麼遠的路,你來來回回一走便是將近二十年。”
“也沒白走,是不是?”段白月笑笑,“別亂想了,外頭風景不錯,想不想一道騎馬?”
楚淵點頭,被他牽著手出了馬車。一聲呼哨後,兩匹駿馬一騎絕塵,將大軍遠遠甩在了身後。
葉瑾擼起袖子,氣勢洶洶:“亂跑什麼,也不怕遇到山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