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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長碧翠的龍井葉在明澈的茶湯中舒展、盤旋,夏明遠的臉映在茶盞之內,又隨口中地吹拂,而慢慢化散開來。
元夕有些拘謹地站在一旁,雙眼早已哭得紅腫起來,夏明遠放下茶盞,抬眸望著她嘆了口氣,道:“夕兒,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也不和爹說。實在是難為你了。”
元夕看見夏明遠眼中濃濃的關切神色,鼻子一酸,差點又哭了出來。她雖然一直對爹爹有著莫名的畏懼,但這短短几日,身邊的情勢艱險不斷,早已令她心力交瘁,此刻能感受到親人的關心,就如暖流注入心底,讓她覺得自己不再只是孤軍作戰。
老侯爺在旁冷眼觀來,忙對夏明遠道:“夏相大可放心,元夕既然進了侯府的門,無論渡兒如何,我們都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委屈。”
夏明遠冷哼一聲,道:“老侯爺大可放心,我就算平日和你們不太對付,也不至於在這時還要落井下石。”他又嘆口氣,道:“蕭渡就算再不長進,好歹也是我的女婿,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我可不想讓我女兒就這麼無端端成了寡婦。”
元夕微微皺起眉頭,覺得寡婦這個詞聽起來有些刺耳,她於是走上前為夏明遠又添了些茶湯,道:“爹爹放心,相公他一定不會有事得,女兒也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夏明遠不置可否地望了她一眼,又朝身後揮了揮手,讓一名親衛託了個紫檀木匣交到老侯爺手上,道:“這是我府中珍藏的幾味藥材,都是宮裡賜下得,也不知管不管用,老侯爺就先收著吧。”他又轉向元夕,道:“爹爹既然來了,也想親自去看一看他,夕兒,你現在帶我過去如何?”
元夕猶豫地看了老侯爺一眼,知道他並不想讓外人知道蕭渡的病情。老侯爺冷冷望著手中的木匣,明白夏明遠今日來是做了萬全準備,絕不會被輕易打發離開,只得勉強扯起嘴角,道:“多謝親家好意,只是渡兒正在診治中,連我們都不便入內,只怕今日不得不拂了您這番心意了。”
夏明遠無所謂地又端起茶盞,道:“這倒是無妨,反正我來都來了,就隨你們一起等等看。今日能有個結果,我也就不用老替夕兒提著顆心了。”
他姿態已經做得十足,老侯爺也說不出其他推辭的話,只得由得他等在廳內。
元夕命人端上果茶侍奉,又偷偷瞅了瞅夏明遠帶著的幾名親衛,心中始終繞著些疑惑,她雖然感動爹爹的關心,卻也隱隱感到爹爹此次來得目的並不單純。
過了一會兒,小春滿頭大汗地自外跑了進來,聲音顫顫道:“老爺,少夫人,左太醫出來了,讓你們馬上過去!”
老侯爺和元夕一看他表情就知道情勢不妙,連忙站起身來,急匆匆地跟著小春往外跑。夏明遠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凌厲,也急忙放下茶盞,帶著幾名親衛趕了上去。
蕭渡的房門外,此刻已是一片混亂,公主的身子受不得刺激,已經被餘嬤嬤硬拖回了房。左喬面色沉重,正在門前急得不斷踱步。一見老侯爺和元夕趕到,忙迎上去帶著歉疚和悲痛道:“都怪左某無能,侯爺……侯爺他可能撐不過今晚了!”
元夕捂著嘴驚呼一聲,幾乎快要暈厥過去。老侯爺的身子也抖得厲害,飽經滄桑的雙目中蓄滿了悲痛,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也顧不得還有最不該聽到這話的人正在身後。
倒是左喬這才望見緊隨他們而來的夏明遠,立即嚇得打了個寒顫,結結巴巴地行禮道:“夏……夏相,你怎麼來了。”
夏明遠目光中露出探究神色,斜眼朝左喬瞥去,道:“左太醫可瞧清楚了,此事關乎侯爺生死,更關乎著邊關安危,這結論可不能亂下啊。”
左喬擦了擦臉上的汗,對老侯爺投去歉意一瞥,道:“當然,也不能說絕無轉機,總之今晚便是關鍵時刻,只願侯爺能撐得過去。”
夏明遠嘆了口氣,走到已經悲痛欲絕地元夕身旁,將她的頭輕輕攬在肩頭,柔聲安撫道:“你放心,爹會在這兒陪著你,無論出了什麼事,爹都會幫你熬過去。”
元夕惶惶抬起頭來,只覺得所有的事都好像有些不真實,她雙目紅腫,目光渙散,聲音虛弱地好像飄在天邊,“爹爹,你今晚要留下來嗎?”
老侯爺此刻終於自痛苦中抽離,他緩緩闔上眼,冷聲道:“看不到結果,夏相怎麼會甘心離開,是吧?”
夏明遠乾乾笑了兩聲,並未回話。老侯爺深吸一口氣,在那一刻,好像又恢復成那個戰場上殺伐決斷的硬朗漢子。他將周景元叫來,吩咐道:“去收拾一間上房給夏相住下,再撥幾個丫鬟小廝過去,囑咐她們好好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