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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蕭渡帶著元夕返回田莊時,已經苦等了一夜的眾人才總算是鬆了口氣,安荷的眼睛已經哭腫,一看見元夕走進,連忙衝了過去,將她死死抱住,又把頭抵在她肩上道:“夫人,你終於回來了。”
元夕笑著拉起她的手,柔聲勸慰道:“放心吧,有侯爺在,我不會有事得。”
蕭渡站在她身側,聞言輕輕勾起了嘴角,這時小春也苦著臉撲上來,正要也學安荷哭訴兩句,卻被蕭渡狠狠瞪了一眼,於是立即被嚇得噤聲,轉了副面孔殷勤地迎上去,笑著道:“侯爺辛苦了,要不要小的給你打水洗手洗臉。”
蕭渡心說我倒是不怎麼辛苦,然後不自覺地將眼神瞟向元夕,元夕意會過來,板起臉瞪了他一眼,蕭渡摸了摸鼻子,吩咐安荷道:“快去打水給夫人好好洗洗。”
安荷連忙“嗯”了一聲應下,轉過頭去卻覺得有些奇怪,小姐的臉上為何紅了一大片。
蕭渡微微仰頭,下過雨的碧空清澈、明亮,而她就站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微風將她的髮絲吹得輕掃過他的臉龐,令他又憶起她溫暖的手、柔軟的唇,只覺得一顆心變得妥帖又滿足。雖然昨晚離他所想得有了些許偏差,不過沒關係,他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來。
誰知,變故就如昨日的那一場雨,總來得猝不及防。剛吃過午飯,侯府就差了人來報信,慶王和王妃已經提前一日返京,王妃明日進宮覲見了太后和皇帝,隨後就會來侯府看望公主。元夕只覺得腦中的那根弦立即繃緊起來,再也沒了遊玩的心思,連忙吩咐丫鬟們收拾箱籠,準備即刻返回侯府。
蕭渡心中雖有百般不情願,卻也不能違了自家夫人的意願。他本來還盤算著回府後還能好好溫存一番,誰知元夕一進門就忙得腳不沾地,壓根沒空搭理他。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當他滿懷期盼地地敲開元夕的房門,卻只等到一臉歉意的李嬤嬤出來回道:“夫人說今日事情太多,怕分心會出了差池,請侯爺明天再來吧。”
於是蕭渡生平第一次吃了閉門羹,只得悲憤地站在院中對月長嘆:原來夫人太上進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第二日,慶王妃的輦車如約而至。因是此行是探望侯府內眷,慶王並未隨行。青帷撥開,幾名侍女與僕婦先走了下來,將一位滿頭珠翠、羅袂華裳的婦人扶下車來,舉手投足皆有一番威儀,正是慶王妃孟靜柔。
侯府的管事嬤嬤早帶著一群僕婦在門前等候,一見王妃下車立刻齊齊跪下,依禮將王妃迎到正院。
其他人此刻俱已等在正院中,公主站在最前,一見孟靜柔便難掩激動之色,一向蒼白的臉上竟透出些許激動的紅暈。
孟靜柔重見故人,也一時顧不得儀態,猛地上前幾步,執起公主的手細看。曾經的豆蔻少女、閨中密友,再重逢時都已是鬢生白髮的婦人,對望凝視間,多少唏噓湧上心頭,一時間兩人俱是紅了眼眶。
孟靜柔掏出帕子拭淚,顫聲道:“一別數十年,彤徽,你變了。”
公主也抹了抹淚水,正要開口就湧出一陣激烈的咳嗽,連忙掩面往後退去。餘嬤嬤忙解釋道:“公主知道王妃要來,激動地幾晚都未睡好,誰知竟引得舊疾復發,還望王妃見諒。”
孟靜柔早已聽說公主這些年的身子虛弱,想不到今日一見竟是這般嚴重,愈發替她覺得心痛,眼淚止不住地又湧了出來。元夕這時走上前來,對王妃行禮道:“廳內茶果已經備好,請王妃和公主進去說話吧。”
孟靜柔點了點頭,於是由女眷作陪走入了正廳,二人喝著茶隨意聊了幾句,其間氣氛卻總顯得有些疏遠客套。一則因為公主始終咳嗽連連,孟靜柔不忍讓她多說話。二則此處外人眾多,許多私房密語也不好細說。
幸好筵席很快便已準備妥當,眾人又將王妃迎至飯廳,孟靜柔本堅持與公主坐在一處,公主卻說怕將病氣過給了她,堅持讓她坐在了上席。
老侯爺在席間張望一番,始終不見蕭卿與王詩琴的身影,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便偷偷差了周景元出去詢問。
誰知周景元剛走出去,蕭卿便帶著王詩琴自門外走入,眾人一見,卻都倒吸一口涼氣。今日這樣的場合,蕭卿竟然渾身素白,遠遠看去好似穿著喪服。連王詩琴也只穿一件素衣,低眉順目走在後面,兩人無論表情、衣著,都與廳內的喜慶氣氛格格不入。
蕭卿只隨意對王妃行了禮,便入席坐下,老侯爺看得一臉慍怒,喝道:“看你這是什麼打扮,還不回去換身衣服。”
蕭卿冷冷一笑,斜眼向他瞥來,道:“我孃親頭七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