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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朗朗,桂葉飄香,元夕一手提著白兔花燈,一手與蕭渡交握,隨他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柔柔的燈光打在他的背上,令她覺得溫暖又踏實。
兩人一直走到畫舫旁,一名黑衣黑靴的暗衛立即迎了上來,蕭渡對他附耳交代幾句,那人面上露出為難之色,卻仍是點頭應下。蕭渡回頭朝元夕笑了笑,拉著她的手繼續朝城西的坊市走去,元夕好奇地問道:“我們不是回府嗎?”蕭渡笑得十分神秘道:“只管跟著我走,帶你去個地方。”
城西的坊裡不及東市那麼熱鬧,但家家戶戶窗牖中透出得橘黃色的光亮,反而更有中秋團圓的意味。蕭渡領著元夕輕車熟路的穿街過巷,其間還在一間酒樓裡沽了壺酒。元夕不明就裡,反而覺得這旅程有些新鮮刺激,直到隨他停在一個兩進的小院前,一抬頭,便看見簷下的“蕭”字燈籠迎風招展。
蕭渡拍響面前的銅門,一個粗衣布履,紅臉白鬚的老漢將門開啟,一見蕭渡便驚訝地揉了揉眼睛道:“侯爺,你怎麼來了!”
蕭渡朝他微微一笑,揚起手上的酒壺,道:“來找馮叔一起喝酒。”
他將還在怔怔中的元夕拉到身邊,目光柔和地盯著她,道:“這位便是我的新婚妻子,我們今天想在這裡住一晚。”他又朝元夕介紹道:“這是馮叔,專為我打理這處別院。”
馮叔頓時露出激動神色,一邊朝元夕行禮,一邊唸叨著:“此前聽說侯爺成了家,今日總算見著了新夫人,果真是大方端莊。”說著便熱情地將他們往院內引。
元夕剛踏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花香,只見院內奼紫嫣紅地栽滿了許多尋常難見的花卉,暗香浮動,雀鳥輕吟,竟讓這小小的院落顯得如世外桃源一般清雅。
元夕看得有些如痴如醉,崇拜地問道:“馮叔,這些都是你種得嗎?”
馮叔嘿嘿笑著撓了撓頭,臉上露出得意之色,蕭渡便替他說道:“馮叔以前可是遠近聞名的花匠,這些年是腿腳不利索了,才屈居守在我這院中。”
馮叔連連擺手,又感激地朝蕭渡拜道:“全靠侯爺有心,願意收留我這個除了種花什麼都不會的老頭子。”
蕭渡連忙將他的手一扶,轉頭看見院中石桌上,擺著孤零零一壺一碟,伴著高高的圓月,襯在滿院的繁花之中,便顯得冷清而孤寂。馮叔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道:“我一個孤老頭,也沒什麼事好做,就自己賞賞月,喝喝酒,權當是過節了。”
元夕覺得有些奇怪,他的親人都去了哪裡。但這話也不好當面去問,這時蕭渡已經舉起手中的酒壺,道:“方才路過醉仙樓,特意為你沽了你最喜歡的上品女兒紅,正好陪你好好喝上幾盅。”
馮叔盯著那酒壺眼神有些發亮,連忙將酒壺接過,又去廚房忙活一陣,端出幾盤小菜和三個洗淨的酒杯。
三人於是圍坐在圓月之下,一邊閒談一邊對月小酌。元夕不善飲酒,便只吃著菜看兩人對飲,卻也覺得十分舒服有趣。
馮叔喝了幾杯,明顯有了些醉意,他突然嘆了口氣,道:“如果小齊和小吉都能在,該有多好。”說完便立即紅了眼眶,忍不住落下淚來。他用袖角擦了擦臉上的淚,飽經滄桑的臉龐上顯出深沉的痛意。
蕭渡也低下頭來,面露悲慼之色,他將手中的酒全潑在了地上,似是一種祭祀,又輕聲道:“馮叔,你可會恨我。”
馮叔激動地搖了搖頭,道:“要恨也是恨那些王八羔子,侯爺對我的恩我可是全記在心裡。為了讓我有活做有容身的地方,特地買了這處院子,又怕我一個人孤寂,逢年過節抽空就來陪我喝酒。他們能跟著侯爺,真不知是哪裡修來的福分。”他眼眶泛紅,似是有些難以自持,於是搖著頭道:“老了老了,不勝酒力了。今天是中秋夜,我這個糟老頭子也不煞風景了,你們好好喝酒賞月,我去給你買收拾屋子。”說完就搖搖晃晃地朝屋內走去。
蕭渡盯著他的背影,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輕聲道:“小齊和小吉是馮叔的兒子,曾經一起進了蕭家軍,兩年前,全部戰死在平渡關。”
元夕心中咯噔一聲,終於明白了他為何要來陪馮叔過節,蕭渡端起酒杯,表情盡是苦澀:“我在軍中過過許多次中秋,每當月圓之時,將士們都會遙望家鄉的方向,唱起思鄉的歌謠。他們都還那麼年輕,只盼著能早日趕走外敵,回家與親人團聚。是我的錯,沒能將他們帶回來,甚至……”他痛苦地閉上眼睛,不願再回憶下去。
元夕輕輕握住他的手,搖頭道:“那不是你的錯,如果當時沒有保住平渡關,死得就不止是那些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