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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狹路相逢,很尷尬。
墨九依稀記得,男人最討厭被人說“不行”,可她屏氣凝神觀察蕭乾半晌,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異樣的表情,又放下心來。
要麼他真的不行,要麼他不在意不行,要麼他就是沒有聽見他不行……她面色鬆緩,故作驚訝地道:“啊呀這不是蕭六郎麼?好巧!好巧!在哪兒都能遇見你。”
她望一眼濟生堂,笑問:“莫非你也來看病的?”
蕭乾略微遲疑一下,“路過,順便補一些藥材。”
“哦。”墨九表示瞭解地點點頭,打個哈哈:“那你繼續路過。我還有要事,不便相陪了,再會。”徑直走了幾步,她又停住,回過頭來,用曖昧的眼風掃了尚雅一眼,擠眼睛道:“六郎,右執事在喚你哩!熱、情、似、火哦!”
說罷她也不管尚雅會不會難堪,邁開步子就大剌剌地入了濟生堂的大門,“哪一位是胡郎中?”
沈心悅與玫兒相視一眼,都跟了上去,只有旺財似乎有些糾結,它可憐巴巴的搖著尾巴在蕭乾的軟轎之前打了好幾個滾兒,撒著歡的“嗷嗷”叫著,卻沒有得到主子的回應,又聽見墨九在裡頭喚它,終是惜惜不捨地望著蕭乾,跟著墨九去了。
旁觀兩人許久,尚雅的臉上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嘲弄。她慢慢靠近軟轎,步履曼妙多情,目光也媚生生的柔軟,可語氣裡,卻帶了一絲似酸又苦又似調侃的情緒。
“看來蕭使君的雲蠱,已有發作?”
若無雲雨蠱,蕭乾這樣的男子,又怎會對墨九生出那樣的眷戀?尚雅以為自己的話足夠點醒他,讓他警覺。可蕭乾卻不以為然,只淡淡看她一眼。
“墨家大會在即,右執事多操心自己便好。”
輕呵一聲,尚雅撫了撫鬢角的發,“妾身有何事?”
蕭乾唇角微微上勾,但笑不語。
“使君都看見了?”尚雅想了想,目光微微一閃,壓低了聲音,“妾身以為使君誤會了。那兩個並非妾身的人。如今墨家鉅子歸位,墨家大會召開,不僅墨家內部風起雲湧,整個天下都不得安生……使君知的,臨安城裡龍蛇混雜,三教九流,誰是誰的人,誰也辯不清。妾身又怎敢胡亂結交異族?是他們找上妾身的,妾身拒絕了。”
蕭乾靜靜看她,“本座並非鉅子,右執事無須交代。”
面對他眼中的淡然,尚雅卻覺得比被人直接嘲諷打臉還要來得膈應。她看蕭乾轎子停在原地,並沒有要馬上離開的意思,轉頭看了一眼濟生堂的門,心裡一陣難過,又回過頭來,柔柔淺笑。
“雲雨蠱的事,是妾身無意為之,一直沒有機會向使君告歉。只如今……”頓一下,她審視著蕭乾冷漠的表情,“墨九即知彭欣,可是你們已得解蠱之法?”
她這樣說當然不是想知道是不是有解蠱之法,是想試探一下墨九先前說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他們到底有沒有請動苗疆聖女彭欣,有沒有可能把雨蠱從墨九的身上抽離出來。
她問完,滿是期待。
蕭乾卻只淡淡看她一眼,便落了簾子,“走。”
尚雅硬生生僵在原地。
她自小生得漂亮又妖媚,在男子面前向來無往不利,從來只有男人們看見她轉不開眼的上來討好,還沒有對她這般愛搭不理的人。如今被蕭乾這麼一冷,她頓覺沒有臉面,一張臉上又紅又難堪。
可人的底線便是這般,越踩越底。
被壓到極點了,也就無畏了。
一咬牙,她索性不要臉了,隔著簾子就又喊了一聲,“蕭使君,妾身有一事相求,請使君成全。”
蕭乾沒有回答。
不過,軟轎也沒有動。
尚雅丹鳳眼中露出一抹希望的光芒,收斂住平常習慣的嬌媚語氣,一字一句,都有了正經之色,“蕭使君人中龍鳳,蓋世無雙,實是女兒家的深閨夢裡人……可妾身什麼分量什麼斤兩,自是心裡有數,哪敢再覬覦使君?”
說到此,她幽幽一嘆,“但媚蠱之事使君也是知情,尚雅不想一生受那啃膚齧骨之痛,做個可憐人。故而,妾身想請求使君替我在彭欣面前美言幾句,讓她替我想想,或許還有另外的解蠱之法也不定?”
“何不自己去求?!”蕭乾淡淡問。
“她不會同意的。”尚雅苦笑一聲,“當年妾身的師父偷了雲雨蠱離開苗疆,已是背叛師門……彭欣那個性子,本就冷漠不近人情,又怎肯為我想法子解蠱?”
“那本座又為何要助你?”蕭乾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