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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遙遠,腳步聲在寂靜的空間裡,隱隱有著沉悶的迴響。
墨九恨不能飛奔而去,可也只能想想。
她不能走得太快,至少不能讓人看出她在著急。
“到了!”沈牢頭停在一個大鐵門前,將兩個正準備等人換防的獄卒三言兩語打發了,方才利索地開啟門鎖,道:“他們都關在裡面,你們隨我來吧。”
“我不進了。”辜二定在原地,手按腰刀,“為免旁人起疑,辜某留在這裡,給沈兄放風。”停頓片刻,他轉頭望向墨九,“速去速回,不可多留!”
換防確實是一個好時機,沈牢頭讓前來換防的兩名獄卒自行休息去了,領他倆換了一身獄卒的衣服。那千篇一律的著裝,頭上都戴著帽子,又在午夜時分,若非熟悉之人,不會輕易察覺異常。於是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拿狸貓換了太子,再把兩名值班的獄卒打發走,此處也就沒有旁人了。
看來這些牢頭,平常沒少替人“疏通”關係!
墨九沉吟著,朝辜二點點頭,認真道出兩個字,“謝謝!”
辜二未置可否,也不知聽見沒有,目光投向牆壁上的油燈,瞬也不瞬,似在思考什麼。墨九疑惑他的反應,也來不及問他,推門進去。
御史臺獄是分割槽的,甲字獄的監舍不少,可裡頭關押的犯人卻不多。據沈牢頭介紹,自打蕭乾一案的嫌犯投入甲字獄,其餘的犯人都轉移了監舍。
“好待遇啊!居然還專人專牢……”
她玩笑地喃喃一聲,耳側突地傳來熟悉的聲音,似乎帶了一絲疑惑,一字一頓地問:“小九?”
雙腳微微一頓,墨九怔住。
她循聲望去,一個用圓木做成的牢門裡面,是墨妄年輕英俊的臉。入獄三天,他氣色尚可,除了臉上肌膚略略黑了一些,似乎並沒有多大的變化。
見她看過來,墨妄似是因為猜測得到證實,唇上勾勒出一抹陽光般燦爛的笑容,一如墨九初見時的明朗正氣,“果然是你,我以為我聽錯了。”
“左執事,你還好吧?”墨九朝他淡淡一笑,腳步挪到牢門口,隔了幾根圓木,上下打量他,“看來沒有吃什麼苦頭,還好還好,恭喜了!”
從金瑞殿暖閣那日起,她便不再叫他師兄。這樣敏感的變化,墨妄自然察覺得出。可這一聲恭喜,卻是……像極了墨九,證明她確實還是墨九,只不過待他不同罷了。
墨九眸子略微一暗,輕輕笑開,並不去在意,只道:“是的,我很好。你們這幾天都還好吧?”
“嗯。”墨九認真點頭,絲毫不覺自己的話有什麼語病,“我很好,我姐很好,墨家也更好。左執事好好坐牢,不必掛念。”
好好坐牢,不必擔心?
墨妄苦笑一聲,眸色悵惘,“好。”
墨九盯著他鬱鬱不樂的臉,想到那日偷聽的對話,手指微微攥起,又慢慢鬆開,然後輕輕一笑,指了指前方的牢室,把食盒拎在手上,朝墨妄作了一揖,“還得給蕭六郎送吃的哩,我先行一步了。案子的事,左執事莫要著急,我會想法子的。”
“好。”墨妄喉頭有些鯁,“墨家事務繁雜,鉅子注意身子,不要太操勞。有什麼不明白的,可找長老們商議……”
“會的。”墨九打斷她,微笑搖頭,“回見。”
“嗯,回見。”墨妄笑著收回叮囑,道了再見。可他話音未落,墨九的背影已去了老遠,通道上,冷風太大,吹得她袍角翻飛。那一道穿著寬大獄卒服的身子,單薄,纖細,看著一陣風都吹得到,卻有著山崩地裂都摧不毀的堅韌。
墨妄靜立片刻,慢慢坐回去,闔上了雙眸。
他知道,她是個固執的人,一旦心裡有了疙瘩,便很難解開。可他沒有想到,她笑著吟吟地拎著滿滿當當的食盒,從他跟前走過,居然沒有給他留下半點吃的。
到底是疏遠了啊!
走在冷颼颼的通道上,墨九實際上並沒有發現墨妄的情緒。都說老天造人是公平的,對墨九也一樣。在很多地方,她都有著常人沒有的聰慧。可在對人的情緒體察上,她卻有些大而化之——尤其體現在她不關注的人身上,那神經更為大條。
她對墨妄的疏離並未出於本意,卻出自本能,一種自然界的動物本能,主動遠離危險和讓自己不舒服的人和事。不過,她是鉅子,他是左執事,她又不得不與他打交道,所以,她對他的態度,不自知地就變成了公事上的交道。
“哐當”!
鐵鎖開啟,牢門悶悶地撞在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