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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裡的光線並不強烈,可溫靜姝看著蕭乾這番作為,卻覺得眼睛裡像吹入了沙子,刺痛難忍。尤其當幾個侍衛用怪異與同情的目光看向她的時候,她覺得面頰燒燙,連頭都抬不起。
蕭乾雖然沒有明著羞辱她,可他那些話,還有他的行為,足以讓她和在場的所有人清楚,他很討厭她在他的面前晃,更討厭他觸碰他的東西。從此以後,他的大帳,也將成為她的禁區。
拳心緊攥著,溫靜姝渾身上下都在痛。
她做了這麼多,全都無用嗎?
這個男人,當成是鐵石心腸嗎?
這一刻,她總算悟了墨九曾經說過一句話。
“一個男人如果不喜歡你,無論你做什麼,都打動不了他。做得越多,錯得越多,死不放手,只會自取其辱罷了。”
如今的她,可不就是自取其辱?
心裡頭像塞了一團棉花,溫靜姝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陸機老人休憩的帳篷,一直低垂著頭。陸機老人的臉色與前幾天相比已然恢復了許多,再吃蕭六郎兩貼藥,應當就能好轉了。
“回來了怎麼也不吱聲?”
陸機老人先前在假寐,睜開眼看見溫靜姝,微微一怔。
“靜姝吵到師父了?”
“並無。”陸機老人捋一把鬍子,還在打量她。
“哦。”溫靜姝慢吞吞看他一眼,默默地為他泡茶。
這個老頭兒,不可一日無茶。泡茶的事兒,溫靜姝是做慣的,可大抵受了刺激,她神思恍然,滾燙的水溢位了茶盞她都沒有發現,幸虧陸機老人提醒,若不然,鮮開的水定會燙到她的手指……
“丫頭這是怎麼了?”
陸機老人洞若觀火,怎會看不見她這點情緒?可溫靜姝不與他對視,只垂目搖了搖頭,悶悶地向陸機道了歉,拿帕子把桌子上的水漬擦乾,又把泡好的茶水端到陸機老人面前,恭順地道:“師父,請喝茶。”
陸機老人蹙了蹙眉頭,“六郎又欺負你了?”
她的樣子有那麼明顯嗎?人人都看得出來她是一個棄婦?溫靜姝心裡一痛,身子頓了頓,慢慢抬起頭來,略帶酸澀地一笑。
“師父將養好自個兒身子就好,不必管靜姝了。六郎他……並沒有欺負我。”說罷她又自嘲一笑,嘆聲道:“六郎也不屑於欺負我。”
“哼!”一聲,陸機吹鬍子瞪眼睛。
“就曉得是那個臭小子!你不受他的氣,又怎會這般模樣?”
被他關心著,呵護著,溫靜姝繃緊的面色又稍稍鬆緩了一點。沉默片刻,她淡聲問:“師父,你說那個墨九,即無婦德,又無女兒的溫婉,待六郎也不見得好。除了那張臉長得妖媚惑人,會一些奇技淫巧之外,她到底哪裡好,為何吸引得六郎神魂顛倒?”
陸機老人微微一怔。
這些日子,溫靜姝從未在他面前說過墨九不是。
他似是沒有料到,在她心裡,墨九竟是這般不堪。
垂下眸子,陸機老人慢慢端起茶盞,低頭吹了吹水面,大抵水太燙,他並沒有喝入口就放下茶盞,神色複雜地抬頭看溫靜姝。
“丫頭,你別小瞧了那些奇技淫巧……不是隨便哪個人,都做得來的。墨九……雖然為師不喜歡她,可她是配得上六郎的。只是她身為婦人,太過張狂跋扈,這個性子不改,著實不討人喜!”
聽他語氣,即損了墨九,又沒忘了讚揚墨九,溫靜姝一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墨九害師父如此,師父為何還幫她說話?”
陸機老人抬了抬眼皮兒,撩她一眼。
“我就事論事,並非幫她。”
說到此,他看溫靜姝神色不太好看,嘆息一口氣,語氣有些無奈,“再說金州之事,為師見死不救,任她自生自滅,也屬實冷酷了一些。事關女兒清白,她心底有怨氣在所難免,以牙還牙也算是人之常情。為師受此一遭苦痛,就當我還她當日之辱,不算屈了。只是靜姝你……”
想到那日中了“快活散”之事,陸機老臉有點掛不住。
“只是苦了你!為師這心裡頭也過意不去——”
“師父!”溫靜姝目光生涼,滿心的不可思議。
陸機老人向來是一個有恩必報,有仇必還的人,性子最是固執,受不得一點氣。墨九這一次害他差點兒丟了性命,他為什麼還會幫著墨九?
溫靜姝搖了搖頭,酸澀地喃喃道:“師父,你也太過良善了。墨九此人狡猾如狐,這一次中毒害你,下一次也不知會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