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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晚上,老天似乎也好像感染了他們的離愁,發瘋一般的下起了大雪。
鵝毛般的雪花伴隨著呼嘯的寒風,扯得營地裡的旗幟獵獵翻飛,值夜計程車兵們凍得不停跺腳,呵氣,也驅趕不了嚴寒。而帳篷裡的人們,聽著被帳篷外叫囂和狂吼的北風,各懷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期待,都睡得不太踏實。
天亮的時候,白雪為營地鋪上了一層銀裝。
墨九伸個懶腰,親自準備了早餐,送別彭欣與墨妄。
對於給自己看重的人做吃的,她從來不嫌麻煩,也不怕早起受凍。
等大家夥兒歡天喜地的吃了東西,已接近晌午了。
大雪未停,墨九送到營門口,看著遠水近岸上白茫茫的一片,不由側過頭,看向準備登上馬車的彭欣。
“到了興隆山,記得替我親親我的乾兒子。”
彭欣身子微微一頓,回頭,眸中依舊沒有笑意,每一個字都似凝重。
“墨九,你要保重。”
“好啦好啦!”墨九笑了笑,搓著手走過去,替她理了理風雪帽,小聲道:“你就放心吧,有蕭六郎在,我能有什麼事?這汴京地界如今是南榮的天下了,沒有人能把我怎麼樣的。嗯?”說罷她頓了頓,目光灼灼望向彭欣,嚴肅地叮囑,“倒是你,記住我的交代,管好自己就成!男人的事,自有男人自己解決。咱操不起的心,就不要去操。”
彭欣懂得她的意思,緩緩點頭,“好。”
“去吧!”墨九拍拍她的肩膀,親手為她撩開馬車簾子,看到彭欣鑽進去,又慢慢回過頭來。
風雪下靜靜而立的墨妄,一雙黑而深邃的眼睛,噙著一抹暖陽般的笑意,“外面天冷,九兒快回去吧。”
“好…”與他相對而立著,墨九不像對彭欣那般輕鬆,居然久久不知說什麼,只望著他發笑。
冷風從二人中間吹過,拂起她的發,也拂起他的衣袍,讓這臨別前的相視一笑,顯得格外珍貴。
幾乎剎那間,墨九就想到了這一年多的時光,這個男人默默跟隨在她的身邊,不管她遇到好還是歹,他總會第一時間趕來,為她處理與她相關的點點滴滴。
沒有誰欠著誰,沒有誰該對誰好。墨九相信這一點,故而,很珍惜每一個對她好的人。
“師兄!”她叫著最為親暱的稱呼,微微一笑,“墨家的事,就拜託給你了。”
“我應當的,誰讓我是墨家的左執事?”墨妄唇角彎彎,彷彿那些與墨九間不愉快的過往沉痾誤都不曾存在過一般,他安靜地盯著墨九,濃濃的睫毛微微眨動幾下,眼神變得更為溫暖,笑容幾乎快要融化這漫天的飛雪。
“九兒,我走之後,你得多多照顧自己,我很快處理好興隆山的事,就會趕到汴京與你會合。”
墨九嗯一聲,沒心沒肺的笑著。
這些日子以來,墨家的事兒墨妄一直處理得很好,大多數時候也根本用不著墨九,所以她寧願一直藏在幕後,做一個神秘的透明人。相視間,她想說點什麼,可想想又沒有什麼可以吩咐墨妄的了,不由沉下嗓子,湊近墨妄道:“來時記得把我最愛的花雕帶一罈,還有東寂做的蘸料,這個冬天在汴京城吃羊肉鍋子就得靠它了,少不得——”
瑣瑣碎碎的事兒,她吩咐了許多。
墨妄安靜地聽著,一直含笑望著她的眼睛,不時點點頭。
“記住了,我都記住了。”
“……謝謝師兄!”墨九揚唇而笑,眼睛往馬車上斜了斜,“幫我照顧一下彭欣。”
“我會的。”
“師兄,保重。”
“保重!”
朝她抱拳致了一禮,墨妄牽過旁邊的馬,利索地翻身上去,朝後方的車隊吆喝了一嗓子,隨行的墨家弟子就各自前行。
風雪中,車隊慢慢駛遠了。
墨九站在原地,身上的斗篷被風吹得高高鼓動。
天寒地凍,她身子都凍僵了,卻沒有離開,高高揮舞著胳膊,不停說再見。
這時,卻見彭欣與墨妄好像說好的一樣,一個撩了簾子回頭,一個從馬上調頭,目光都齊齊落在她的身上。
墨九哈哈一笑,雙腳離地的跳了起來,再次揮手,不停揮手。
等車隊的尾巴消失在了視線裡,她才安靜下來,感慨地一嘆。
“交通不發達的時代,真是麻煩!隨便出一趟門兒,都像生離死別似的……”
她話言還沒有落下,背後就傳來蕭乾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