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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夫?
墨九恍惚中,覺得帶著沙啞味兒的聲音很是熟悉。
仔細一想,依稀與昔日在蕭府南山院聽過的蕭大郎有七八分雷同。
不過,想來是蕭大郎病體比往常更虛,聲音也似乎更弱上幾分。
眾人望向墨九,都安靜下來。
可墨九盯著那一乘竹椅的簾子,卻完全沒有對待病人的憐憫。
“蕭大郎。”她不溫不火地輕喚一聲,一步步逼近,“你這是強盜邏輯啊。”
簾子後方的蕭長嗣,咳嗽兩聲,略帶迷惑地問:“愛妻此言何意?”
愛妻?墨九腳步一頓,差點兒吐血倒地。
幸而她是墨九,一身男裝的墨九。冷冷一哼,她加快腳步,袍角生風地靠過去,英氣不減,語氣更是嚴肅,指著蕭長嗣就是一頓狠批。
“你說說,拜堂的人不是你,洞房的人不是你,新郎更不是你,你怎麼好意思厚著臉皮說是我的親夫?”
咳咳咳!
咳嗽的人,不是蕭大郎。
好幾個人都在咳。
畢竟這話太嗆了,除了墨九,旁的婦人,哪個敢說?
墨九卻不太顧旁人想笑而不敢笑硬生生憋住氣兒的心理陰影面積。她利索地從懷裡掏出那一張大紅色的八字庚帖,“啪”一聲,拍在案几上,眉目不冷不熱地往上一挑。
“蕭大郎,就憑這玩意兒,你就是我親夫了?去你的吧!沒幹過騾子的活,就別說自己累,沒幹過新郎的事兒,就別說自己是丈夫。曉得不?”
曉得不?曉得不……
餘聲繞樑,久久不絕。
蕭大郎隔了簾子有什麼反應旁人不知。
但屋裡的墨妄、擊西、闖北……還有旺財,似乎都有點兒觸動。
旺財抬起狗腦袋,“汪”一聲,墨妄和闖北扭曲的臉,憋得有些痛苦,擊西是個真性子,忍不住“哈哈”爆笑起來。
“九爺,可笑死擊西了,你怎地還是這麼有趣?”
墨九猛一偏頭,看著擊西身上的女裝,自己身上的男裝,冷颼颼剜他一眼。
“還是你比較有趣。一轉眼,男兒身就變成了美妖娥。”
擊西臉頰唰的一紅,咬著嘴唇,低下頭不吭聲了。
看她委屈可憐的樣子,闖北幸災樂禍,墨九卻有點兒不忍直視。
一個大男人,怎的就修煉得這麼嬌氣了?
搖搖頭,她轉開眼,直視著蕭大郎的竹椅,站直了身子,一臉正色地問:“老蕭,你以為我說得可對?洞房的畢竟是別人啊,何苦委屈自己背了這口黑鍋,戴上這頂綠帽?”
黑鍋、綠帽滿口飛,眾人驚愕。
可“老蕭”卻很平靜,竹椅簾子無風而動,似有漣漪掠過,透出他帶著咳嗽的聲音。
“有理有理,甚是有理。吾妻之言,皆在理也。”
呼!墨九拳頭一攥,眉梢挑起,指著他冷了臉。
“我警告你啊,再說一次就宰了你!”
“不說不說。”蕭長嗣輕咳著,一副‘慈祥’之態,大度地道:“老蕭都聽吾妻的。”
墨九:“……”
深深呼吸一口,她忍住怒火,愣是不相信這個世上還有比她更會氣人的人,“老蕭你還是嫩了點兒,太不清楚一個循入魔道的女人,是何等的心狠手辣了。”
“……”
幾個人再次凌亂。
墨九話音剛落,也不管旁人怎麼想,突然速度極快地躥了過去。
沒錯,往蕭長嗣的竹椅子躥了過去。
那腳丫頭,一溜煙兒似的。
那手爪子,快得風兒似的。
又快、又狠、又準……
“呀!”擊西和闖北兩人,臉色齊齊一變。
“九爺不可!”
“九爺!使不得啊!”
不可?使不得?
墨九滿臉帶笑,言詞多了些輕佻。
“九爺最不喜歡聽人說不行。這不行,那不行,招惹我幹啥玩意兒?”
“唰”地一聲,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墨九把近日練的那點兒小功夫都用上了,終於拉開了竹簾子,窺見了自己“想念”了許久的面容。
“噝!”
她聽見了自己低低的抽氣聲。
會客廳裡,也霎時靜寂。
良久……都沒有人動彈。
每一個人,包括趴在地上的旺財都站了起來,一個個